第二日,沈清夢醒來時旁邊已經沒有裴時晏的身影。
她在床上伸了個懶腰,只覺這一覺睡得異常香甜。
“世子呢?”
紫蘇上前服侍沈清夢穿衣,“世子去宮裡上值了。”
“給我梳洗吧,去給婆母請安。”
這日,沈清夢和江氏打了招呼後,又帶著西風和紫蘇出門了。
將將轉到路口,老遠就見在客棧門口東張西望的屈風,好似已經等候多時了。
沈清夢起身時,特意將四張圖紙塞到座位下的暗屜裡,而後才緩緩下了馬車。
待看到來人,上一秒還神色焦急的少年又立刻靦腆起來,低著頭攥著褲腳,好像連話都不會說了。
“屈風,那院子定下來了嗎?”
屈風點了點頭,“訂了。”
“我打算新開一家金店,讓你負責新品設計,你可以嗎?”
屈風抬眸看了沈清夢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可以。”
“好,那我們今日便商量一下新店事宜。”
“少夫人隨我來。”屈風說著,將沈清夢引到上次的那個會客雅間。
一進屋,沈清夢眸光在雅間裡掃了一圈,最後停留在角落一個貼著封條的木箱上。
西風以為少夫人真的和屈風來談新店的,她只關注四周環境的安全,更不會注意那個不起眼的箱子。
沈清夢在手袖裡掏了掏,“五張圖紙還在馬車上,能否勞煩西風護衛幫忙取一下。”
西風應聲後下了樓。
聽著腳步聲走遠,屈風將那貼著封條的箱子搬了過來,並將鑰匙遞到沈清夢手上。
做完這一切,他又很懂事地去門口守著。
沈清夢將封條撕下,又擰開箱鎖,才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啟箱蓋。
少時,十幾個泛黃的畫軸登時落入沈清夢和紫蘇視線。
在那畫軸旁邊,還有一個被蠟封住的厚厚信封。
沈清夢猜測應該是商鋪的房契地契。
在看到箱底還有一些碎銀的時候,她的眼眶驀地一熱。
父親一向細心,這是擔心她取遺產時出現意外,給她應急用的。
沈清夢隨手拿起一副卷軸開啟,接著眸光一亮。
連落款都不用看,她一眼認出那是前朝筆名為零丁和尚的手筆。
這位畫師筆鋒灑脫,蓬勃大氣,寫意卻又不失細膩,是難得的佳作。
但是這零丁和尚作畫全看心境,有時幾年也不出一張新作,所以更是難得。
聽父親說,這位零丁和尚的《神女圖》還被前朝皇室珍藏過,四十多年前先皇打入皇宮的時候,《神女圖》被人趁亂從皇宮偷了出來,流落民間。
早年沈家也曾收過他的兩幅畫作,可惜後來都被顧放搶去當了。
若是遇識貨的,萬兩的高價都有人搶,可顧放那頭豬竟開價五百兩,還覺得自己賺了。
沈清夢連續看了四五幅,只覺這箱字畫怕是比那五十萬兩還貴重不少。
然而,當她開啟第六幅的時候,腦袋忽而“哄的一聲。
因為她手上拿的,正是父親曾經給他描述的那張《神女圖》!
沈清夢反覆看了許久,擰眉緊鎖,這就是顧放口中的“寶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