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轉身進殿,“裴貴妃和勇毅侯世子夫人在門外求見裴世子。”
立在大殿中央的裴時晏聞言蹙了蹙眉,在外面?
那剛剛的話她都聽到了?
“不見,”他頗為煩躁地回道:“麻煩。”
侍衛頓了頓,“世子夫人說皇后請她過去鑑賞篆印,夫人怕世子等得著急,所以前來和您說一聲。”
皇后?皇帝聞言蹙了蹙眉,若有所思地看向殿外。
“知道了,讓她去。”裴時晏頭也不回地道。
侍衛退了出去,正要將話轉達,沈清夢淡淡開口,“都聽到了。”
“這臭小子,被我們縱得無法無天了,一會我定要好好說道說道。”
孫公公彎腰行禮,“世子夫人請吧。”
沈清夢對裴貴妃行了一禮,將袖中那塊被錦帕包著的芙蓉糕遞給她,便領著西風隨孫公公去往皇后的寢宮。
裴貴妃接過芙蓉糕,再抬頭看著沈清夢的纖瘦背影,一絲憐憫湧上心頭。
這世道對於女子來說,還是太艱難了些。
她知道沈清夢給她芙蓉糕是想讓她去告訴皇上,可她朝殿內遠遠看了良久,又將包好的芙蓉糕塞到袖中,轉身離開了乾清宮。
而此時皇帝再看裴時晏的眼神,明顯多了幾分讚許,“你們還年輕,等到朕這個年紀便知曉,兒女情長只是點綴,人這一生能讓你立於不敗之地的,只有手上的權利。”
說完,他自案几的錦盒中拿出一個小藥瓶,往裴時晏的方向推了推,“發作的時間快到了,你先拿回去。”
裴時晏謝恩後,將那藥瓶收至袖中,又聽皇帝道:“近日顧成康和陸思謙兩位尚書接連被告發到大理寺,可是你乾的?”
裴時晏挑了挑眉,“是。”
蕭恆瞥了他一眼,臉色不怎麼好看,“做的分內之事便好,莫要多管閒事。”
裴時晏急忙跪到地上,拱手道:“皇上明察,是顧家和沈清夢算計微臣在先,害微臣草草成了親,這才略施小計懲戒一二。”
“那陸思謙呢,他怎麼得罪你了?”
裴時晏挺直背脊,揚聲道:“陸思謙與滿春妓館豢養雛妓,以虐殺為樂,微臣既然發現,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再說,是皇上讓微臣去查岑家,這才查到滿春妓館……”
“你閉嘴!”蕭恆急聲打斷,又四下看了眼,“朕不如給你一個鑼,讓你去賞花宴上敲一敲,告訴他們你是朕私設的暗察寮頭子!”
裴時晏跪趴在地,“微臣不敢。”
“你連尚書和大理寺都敢戲弄,還有什麼不敢的?”蕭恆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快滾啊!”
裴時晏起身,默了默,又問:“那岑家還查不查?”
蕭恆將奏摺拍到桌上,“查!”
“是,微臣告退。”
沒等裴時晏走出殿外,蕭恆又忽地開口,“查到岑家就夠了。”
“是。”
裴時晏轉出殿外,眸色沉沉地看了眼天邊的雲彩。
岑家,是皇后的母家。
岑若谷身為太子的舅舅,靠著翰林學士的父親以及皇后的身份,在京城大肆斂財,無視法度。
只是,他的錢最後都去到哪,還很難說。
皇帝那句‘查到岑家就夠了’,是想把太子給撇出去。
“世子,少夫人在皇后那裡。”南風上前提醒。
裴時晏眸色又恢復幾分散漫神色,“怕是給本世子丟人去了,跟我去將她接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