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沈清夢在地牢裡睡著了，她躺在裴時晏的懷裡，睡到不知時辰。
夜裡，她做了一個夢，夢到裴時晏命人將沈家的老宅修葺，夢到他在老槐樹下做了個鞦韆，對她招手輕笑。
沈清夢走過去，裴時晏抱著她放在鞦韆上，輕輕推動鞦韆的麻繩。
她回頭看他，二人相視一笑，滿眼皆是對方，就像再尋常不過的夫妻一樣。
然而，美好總是虛幻又短暫，當沈清夢再抬頭時，火光漫上整座老宅。
接著太子帶著顧成康和陸思謙沖了進來，他們拿劍指著她：“沈清夢，把傳國玉璽交出來！”
沈清夢連連後退，直到後背撞進結實的胸膛，她驀地轉頭，剛要呼救，就見裴時晏睜著猩紅的眸子看著她：“你騙我……”
“你被顧放下藥是騙我，你找不到傳國玉璽也是騙我，你說你心悅我更是騙我。沈清夢，從你嘴裡說出的話到底哪句是真的？”
接著喉嚨被扼住，沈清夢猛地驚醒。
一睜眼就見披頭散髮的裴時晏正伸手探向她的脖頸，沈清夢驀地將他的手開啟，接著從裴時晏的懷裡爬起，退到牆邊。
裴時晏的手臂仍維持著攬她入懷的姿勢，他凝著沈清夢脖子上的青色掐痕，眸色暗了暗，那是昨日他留下的。
“你的脖子……”還疼嗎？
到嘴的話終是沒有說完，他頓了頓，揚聲喊道：“西風，送少夫人回去！”
這時沈清夢終於從夢境中回過神來，她有些懊惱自己怎麼就失態了。
昨晚為了扮演不計前嫌心繫夫君的賢惠妻子，特意來到地牢。眼看就要成了，竟被一個夢給毀了。
沈清夢見裴時晏的臉像炭一樣黑，也沒再解釋，跟著西風出了地牢。
頭頂的青磚機關門將將開啟，刺眼的陽光驀地撒了下來。
沈清夢抬眸看了眼日頭，才發現已經快到中午了。
她撩著裙襬往上走，直到踩上青磚，才長長地吐了口氣。
“這尊佛像為何無頭？”沈清夢問西風。
“回少夫人，屬下聽聞這尊佛像是第一任侯爺跟著先帝逼宮時，在宮裡撿回來的，當時宮裡一片混亂，佛頭也是在那個時候被毀，但具體去往了何處，無人知曉。”
西風邊說著，領著沈清夢走了出去。
沈清夢走在花園，滿腦子想的都是裴時晏的事，她若有所思地問道：“世子體內為何有蠱？”
“屬下也不知，屬下來侯府的時候，世子就已經中蠱，屬下只知道世子每逢初一十五蠱蟲發作的晚上都要來地牢找那零丁和尚。”
沈清夢一怔，那老者是零丁和尚？
裴時晏知道他在地牢藏了一個大金庫嗎？
“其實世子這兩年跟那和尚已經學會慢慢控制蠱蟲，只是不知為何這兩日突然就失控了。不過少夫人莫怕，等世子找到侯府謀害他的賊人，便不會再發生昨日的狀況了。”
沈清夢心不在焉地聽著，手指時不時搓著袖擺，“你和紫蘇收拾一下，隨我出門一趟。”
西風領命後，轉身去喊門房套馬車。
沈清夢迴到臥房將床底的那兩個藥瓶取了出來。
昨晚她躺在床上的時候想了許久，裴時晏兩次蠱蟲發作的時候都和這兩瓶東西離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