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前,皇宮內院。
綠芙公主用襻膊把袖籠給幫助,專注地凝視著灶臺上的瓜果,格外用心地切著。她鬢間有髮絲輕輕垂落,擋住那雙眼眸,看不真切裡面的情緒。銀鈴站在旁側,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默默的陪著。“我年幼時,最怕夏日,每每天熱就會覺得心情煩躁。”
“那時候,父皇總是想盡各種辦法讓我舒服些。”
“宮中多半的冰塊都是送到我的住處,夏日的冰酪更是沒有斷過。外面送進來的瓜果,全部都是用冰鎮著的,給我打扇的宮婢,不說有十個,也是有八個的。”綠芙公主想起曾經,嘴角也帶著幾分笑意,泛著寒光的刀把最後一塊瓜果給切開,分成三份,她轉身對著銀鈴攤開手,“東西呢?給我吧。”
銀鈴猶豫著,想要最後的攔一下,“公主,其實未必到了這一步。”
“依您所說,陛下是疼愛您的。只要您能夠……他不會太怪罪您的。可這一步若是踏出去,便是再沒有辦法回頭了。”銀鈴手裡攥著牛皮紙包著的藥粉,遲遲都沒有遞出去。綠芙公主見狀,只一把將東西奪過來,攤開。
這裡面是足夠量的砒霜和毒粉,只要撒進去,服用便是會暴斃。
當初,她弄來是為了毒殺那些擋了自己路的人。可沒想到,最後有一天,這東西是要給父皇和皇兄服用的,那又怎麼樣?綠芙公主抖抖手,把粉末都倒進冰酪裡,用木勺輕輕的攪動,直到看不見突兀的粉末,才幽幽的開口,“不會的,我瞭解父皇。”
“若是其他的事情,他不會怪我。”
“可我跟蠻族來往,謀害邊境的將士,通敵叛國,甚至是試圖殺害皇嗣。父皇知道,也只是會震怒,會覺得我怎麼如此心腸惡毒,會親手送我一杯毒酒。”綠芙公主揚起唇角,“左右都是死,已經到了這一步,我不能死,那就只能是他們。”
“沒事的,待我從蠻族帶兵回來,坐在那至高無上的位置上,成為千古第一個女帝。父皇和皇兄會在九泉之下為我驕傲的。”綠芙公主的眼前浮現出畫面,她穿著龍袍,一步步的走到龍椅上,看著文武百官高呼萬歲。
太師府的那幾個人瑟瑟發抖的跪在下面。
從此以後,她的命運只掌握在自己的手裡,不會聽由任何人擺佈。綠芙公主收回視線,聽著外面的腳步聲,把冰酪分成三份,看著推門而進的雲君凌,揚起笑容,“皇兄來的剛巧,我剛剛做好,就勞煩皇兄送給父皇和母后了。”
“綠芙也沒有做過這種事情,不知味道如何,皇兄還是別嫌棄。”
雲君凌看著綠芙挽起袖擺,指腹上還有著淡淡的刀痕,有些心疼的揉著她的發頂,“你若是早些懂事,也不至於會走到這一步。待會兒我便送去給父皇。你何時啟程?”
“馬車都已經在外面準備好了。”
“我想著早些走,外面的日頭毒辣,我恐怕撐不住,想盡快的到驛站,也是能夠歇一歇。”綠芙公主垂眸,“宮中的事情就交給皇兄了,還希望皇兄儘快把我接回來。行宮的日子太苦,我怕是會住不慣。”她說罷,眼圈也紅了一塊。
雲君凌點點頭,把綠芙公主親自送上馬車,看著他們搖搖晃晃的離開宮門。
回到屋內,他拎著那三份食盒,想了想,把其中一份交給身邊的侍衛,“給母后送去,就說綠芙已經離開,讓她不必擔心。”侍衛點頭,立刻去照做。而云君凌則是拎著其他的兩份,去了御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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