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皇后始終冷著姜葉清，除卻領事嬤嬤給添了兩次茶，她便一言未發，只是逗趣著兒身邊鳥籠裡的八哥。姜葉清不敢怠慢，也只能挺直脊背的陪同，不消片刻，就覺得渾身發麻，肩膀上滲出的血沒有及時處理，已然跟衣衫黏在一處。
姜葉清大可以想象，待回去時，把衣衫和皮肉分離會是怎樣的痛苦。
若剛才皇后是真的不記得讓她起身，倒是能夠說得過去，可現下這般模樣，縱然是心智欠缺些許的人，也能夠察覺到一絲貓膩和不對，皇后顯然是故意要提點教訓她。
這是為何？難道是因為方才大皇子多看了她兩眼？
姜葉清思慮時，皇后總算是開口，讓領事嬤嬤把八哥帶走，取出帕子擦了擦手，言語間清淡的詢問，“你平日在敬平侯府，婆母身體怎麼樣？如今可還硬朗？”
老夫人？
姜葉清心裡想到什麼，輕聲回答，“婆母身體大好，不過……與老侯爺之間卻是……身為兒媳，實在是不敢多議論。”她顯得有些為難，言外之意也倒是在試探，皇后為何在此刻突然提起老夫人，難道她便是老侯爺在忌憚的那位？
“那老東西，寵妾滅妻。”
“哼。”皇后冷斥一聲，看著姜葉清不解的模樣，也算是解釋說道，“本宮沒有嫁給陛下時，在宮外與你婆母總是在一處。她對本宮如姐姐般，分外照顧。初嫁給老侯爺的時候，她也經常進宮陪伴本宮，只不過年歲大了，本宮又懷了大皇子，便是生分了。”
“只是本宮心裡還惦念著你婆母當初對我的照顧之情。”
皇后看著姜葉清，提點的意思明顯，“本宮看你是個聰明的丫頭，既然是有太師府撐腰，這侯府的事情便都是你做主。你婆母性格是有些急躁，也不好相處，可作為兒媳，總該是要孝順的。莫要學那些歹毒的婦人，苛待婆母，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你可明白本宮的意思？”
敬平侯府破爛如篩子般，風吹草動，屁大點兒的動靜，只要有心人都能夠探查出一二。皇后知曉，姜葉清也並不意外。但她沒想到的是，老侯爺和三姨娘，以及雲君赫在暗中提點她的，老夫人的靠山竟然是皇后娘娘？
年少的情誼竟然真的能夠持續到現在？
可從皇后的表情看來，她對著婆母也並沒有多少的舊情。否則這麼多年，大皇子已經長成這般，皇后娘娘為何不讓老夫人進宮探望？許多地方依然蹊蹺，說不通順。姜葉清心裡暗暗思索，面上卻乖巧的點頭，“臣女明白。”
“回去定然會好生照顧婆母。”
皇后點點頭，看著外面漸漸遲暮的天色，“本宮也留你許久了，這若是再不回去，怕府裡的人會擔心。過會兒，陛下也要來坤寧宮用晚膳，本宮便不留你。你若是以後得空，也可以常來坤寧宮坐坐，陪本宮聊聊天。”
“本宮倒是很喜歡你。”
這許是客套話，姜葉清也不敢真的放在心裡，只一步三拜的離開。
等乘坐著軟轎從皇城裡離開，姜葉清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落下來，她掀起簾幔，對外面等候多時的朝露說，“你去太師府報個信兒，讓爹爹別擔心，我已經平安出宮了。再把永寧縣主的事情告訴他，看他如何定奪。”
“若是此事不妥，便請爹爹明日上朝時，想辦法請陛下收回成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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