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府,書房。
雲君赫與姜本崢面前各放著兩壺酒,屋內靜謐,唯有杯盞相碰撞的脆響。酒釀並不烈口封喉,可有些話,藉著酒意反倒是容易詢問出口。
“朝堂皆說七皇子風流倜儻,無心朝政,只懂得吃喝玩樂,混混日子。我曾經也以為如此,可今日得見您,且不說暗中觸手已然伸至各個角落,城府思慮都遠在我的想象之上。韜光養晦,暗藏鋒芒,可偏偏要把真面目暴露在小女面前,我著實不懂,七皇子用意為何?”
“小女生性衝動,肆意而為。”
“當年在我身邊時,我只護著她,不願讓她見京城裡的達官顯貴,生怕會成為利益爭鬥,權柄之間的工具。她倒也不讓我省心,對那一事無成的敬平侯情有獨鍾,偏要嫁過去。既嫁人從夫,許多事情,我也無法插手。”
“可她總歸是人婦,七皇子無論籌謀運作什麼,都不該把她牽扯到其中。”
“太師府向來獨善其身,清淨中立,陛下年富力強,我並不打算站在何處,也不打算捲進泥沼。今日與七皇子殿下說這些,便是表意,還請您高抬貴手,莫要再出現在小女的身邊。”姜本崢的話說得極重,說罷便把面前一壺酒飲盡。
雲君赫嘴角始終噙著笑,看他如此,也跟著將壺喝完。
半晌,他看著姜本崢,緩聲說:“我年幼時,便知道朝堂上有一個剛正不阿的姜大人,父皇對您格外信任重用。您的能力品行,我自是比誰都清楚。後宮之中,父皇有著皇子無數,嬪妃之間想要的無非是爭奪寵愛,為兒子謀一條通天的路。”
“皇后娘娘背靠蕭家,樹大根深,無可撼動。”
“大皇兄的前路若是不出意外,是一眼可見的平坦。可後宮中仍舊有著蠢蠢欲動的嬪妃,想要不惜一切的為孩子掃清障礙。不敢動大皇子,便會把注意放在其他的皇子身上。這些年,皇子們夭折、病逝,亦或者是遭逢意外落得殘疾的,不乏少數。”
“姜大人心中清楚,這裡面到底有幾分是真的意外,幾分是人為。”
“環境兇險,父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的母妃……不過是尋常宮女,父皇一夜醉酒的寵幸,給抬了身份,卻再不召見。沒有母家助力,我和母妃便是這宮中最容易欺辱和針對的存在。自小我便知道,要想活下去,必定要做到對其他人沒有阻礙。”
“討好父皇,讓父皇對我寵愛,沒有戒備。”
“這一路,我走的甚是艱辛。如今也不想瞞著姜大人。”雲君赫繼續說著,姜本崢擰眉,他今日聽了太多的皇宮隱秘,這無疑是已經被雲君赫給拖下水,他面露不悅,想要驅逐趕客的時候,雲君赫復而開口,“我向來坦蕩。”
“我承認,對皇位有所圖。”
“可我也能夠靠著自己,無需藉助旁人。姜葉清是我計劃內出現的意外,我們相逢偶然,她性格果敢堅毅,表現的堅強,可心底卻是脆弱。我不自覺的被她吸引,當然也查到,她與楚澤藺的確曾經有情,卻並未有著更多的……”
雲君赫欲言又止,兩人卻都懂所言是什麼。
嫁到敬平侯府多年,除卻楚澤藺在外征戰的那些年,相處時間寥寥可數。
“其實,即便她有嫡子傍身,只要她對楚澤藺已然無心,想要脫離敬平侯府,我仍舊會想辦法,讓她能夠堂堂正正的和離,與我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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