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清雋好看的臉,因為失了血色變得蒼白無比。
純色病號服被剪開,露出一節節紗布,沾著黃褐色的消毒痕跡。就連腿部和手上,都纏滿了繃帶。
陳畫棠光是看著,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痛得有些窒息。
醫生宣佈手術還算成功,只是這段時間需要靜養,大家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烏紗帽是勉強保住了。
眾人推攘著,爭先恐後,扶著病床的一角想要幫忙。
“醫生醫生,要推去哪個病房?”
“我來就行了,302病房是往這邊吧?”
陳畫棠想跟上,不知是誰在經過她身旁時,猛地抬腿一絆。
結果,下一秒——
“啊——”
陳畫棠媚眼泛著冷意,在對方伸腳碰到她腳腕的瞬間,她就以同樣的方式——
狠狠踹了回去!
“陳畫棠,你個小掃把星,你就是故意的!”
地上的女人摔了個臉朝地,大聲“哎喲”尖叫了一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隨之望了過來。
周靜淑向來最要面子,眾人的目光先讓她面色掛不住,變得扭曲。
索性破罐子破摔,賴在地上,嚎啕大哭:
“陳畫棠你個掃把星,幾年前把我唯一的兒子害死了,今天還想害我!”
“大家評評理啊,我都一個接近60的老婦人了,她還要故意絆死我,這安得什麼心啊!”
周靜淑一身白色旗袍,頭髮散亂,歪歪斜斜掛著一根髮簪,欲掉不掉的,在那張保養得體的臉上掛著,有些滑稽。
有人認出她,驚呼一聲,“這不是劉副局,劉懷格的夫人嗎?!”
陳畫棠剛逼走劉懷格,逼他離職,現在還敢在人來人往的醫院,對他的家人動手,這實在是太無法無天了!
還有她說的兒子——
什麼兒子?
難道是這個陳畫棠,為了報復她討厭的劉懷格,還勾引、害死了人家兒子?!
罵聲和猜測聲越來越難聽,而且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陳畫棠都像是理虧。
陳畫棠臉色難看,她看著趴在地上,咄咄逼人的周靜淑,那些並不算美好的過往,漸漸地從腦海中浮現。
她不自覺捏緊指尖,捏得發白後,鬆了又捏緊。
她從來都不畏懼別人的目光,但壓倒她的,從來都是那些曾經從指尖偷偷漏出、施捨過她的溫暖。
陳敬禮是劉懷格的兒子。
但,從陳敬禮隱姓改名那刻開始,為了保護陳敬禮的安全,大家再也沒對外說過這段關係。
局裡後來的新人,更不可能知道這件事。
陳畫棠從來沒有媽媽,但是在陳敬禮和家人關係沒徹底鬧僵前,周靜淑是唯一給過她像母親一樣關懷的人:
“棠棠真乖、真漂亮啊……”
“理理也就大你18歲,以後你叫他哥哥,叫我媽媽好不好?來,叫一聲——媽媽,誒對,棠棠真乖,真聰明!”
陳敬禮的小名叫理理。
坐在一旁的劉懷格冷哼,“也就你兒子這種整天不務正業,在局裡什麼沒學會,一會兒說要做書畫家,一會兒又撿個小孩回來添亂,一事無成的敗家玩意!”
小小棠棠似乎聽懂了對方嫌棄的語氣,圓圓的狐狸眼先是泛著水汽,緊跟著忍不住咬住唇瓣,委屈大哭。
於是周靜淑把她抱懷裡哄:“棠棠乖,不哭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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