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有五隻呢,兩隻純黑的,其他的跟大橘子一樣的顏色,要不就是肚皮和四條腿是白色的。”
趙宏發說完,連忙又道:
“司知青,這個貓啊,原本就是從梁院士那兒借來的,她想要,應該給!不不,是還!是還!”
司寧寧淡笑起身不說話。
把偏去後腰一側的揹包挪到前面來,她臉上帶著絲絲乖順溫和的笑意往外走。
“叔,我先走了,我去找隊長問問,看看這貓的事他打算怎麼處理。”
“行,你去吧,隊長腦子木,大方向他機警,小地方他觀察不了那麼仔細,司知青,你正好過去給他出出主意。”
司寧寧笑著“唉”了一聲,跨出門檻朝趙家走去。
趙家剛吃完午飯,人都在家裡呢。
三丫在院裡掃雞屎,是第一個發現司寧寧的,登時就放下掃把,起身衝司寧寧笑眯眯地喊了聲“寧寧姐”。
司寧寧在三丫頭上摸了摸,帶著三丫往屋裡走,“隊長在家嗎?”
“在的。”
三丫一邊應,一邊撥開嗓子喊:
“爹,寧寧姐來了!”
“寧寧姐,我爹在廚房補水缸,一會兒就來。”三丫解釋道。
司寧寧點點頭,那邊趙宏兵聽見三丫說司寧寧來了,人已經抖著汗巾從廚房出來了。
趙宏兵笑得爽朗親和,“哎呀司知青,你來了,是什麼事兒啊?”
司寧寧在桌邊坐下,趙宏兵已經輕車熟路給她倒了水遞過去。
事情不算是什麼大事,司寧寧就沒急著開口,反是好奇地問起了趙家廚房那口存水的缸。
“叔,水缸不是燒陶燒出來的嗎?這破了也能補?”
“能補,怎麼不能補?有的水缸肚子破那麼大的洞都能補上呢!”
趙宏兵兩手攏在一起,兩根食指和拇指抵在一起,比畫出一個圓給司寧寧看,示意窟窿有多大多大。
司寧寧覺得稀奇,又問:
“補完了以後不漏嗎?”
趙宏兵被逗得哈哈大笑,一揮手道:
“傻閨女,要是漏,那還補它做什麼?”
好像是這個道理……
司寧寧摸摸鼻子,有點尷尬。
趙宏兵尋思她是城裡來的姑娘,應該沒見過民間補缸、補碗的手藝人,就解釋了兩句:
“我家這個水缸啊,就是缸口裂了點,我拿了個鐵絲給它箍起來了,免得過陣子裂得更厲害。剛才說的那種補大窟窿的,那都得專門的老匠人才會。”
“要是我們自己家趕上水缸破那個大的窟窿,也就只能忍著可惜閒置了。”
趙宏兵搖頭失笑,嘬了一口搪瓷缸子裡的茶,又正色問司寧寧:
“唉司知青,你這回過來是什麼事兒?沒事兒,這兒沒旁人,你直接說,不怕。”
司寧寧屈起手指蹭蹭鼻尖,她真沒什麼大事,原本也是打算嘮嘮嗑,在嘮嗑中把事兒給說了的,難料趙宏兵一直惦記著她的下文,她也不好賣關子了,遂開口道來:
“叔,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我聽說隊裡下了小貓,想起之前答應過樑院士,下了小貓以後要給她送一隻過去,我就去倉庫那邊看了看。”
“到那兒聽宏發叔說了一嘴二隊想跟咱們借貓的事兒……這不,我過來跟叔報備一下給梁院士那邊送貓的事兒,順便打聽下叔的打算。”
趙宏兵點點頭,“梁院士那邊肯定不能推,那幾只小貓崽也差不多斷奶了,你看你什麼時候去縣裡,到時候你線條。至於二隊借貓的事……”
趙宏兵將“事”字拖長了音,明顯還沒下決斷。
司寧寧也不著急,就在一旁默默喝水等待。
莫約等了三五分鐘,趙宏兵道:
“這幾個生產隊都是串通一氣的,今天借給了二隊,明天一早一隊和四隊都會找上門來!要是沒個好法子,這貓真不幸往外借。”
要是到時候再出點什麼狀況,把縣裡的梁院士給得罪了,那可就得不償失。
趙宏兵心裡有筆賬,司寧寧說了,炮製皮子的方法,還有養兔子一些注意事項,可都是人家梁院士點撥的呢!
以後說不定還要仰仗人家解決別的什麼問題,可不能把人給得罪了。
“可是不借吧……”
趙宏兵為難搓了一把額頭,他也意識到了司寧寧考慮的問題:
“不借出去怎麼養得起?眼下小貓還小,倒沒什麼,等大一些了,再到繁殖的季節,這扎堆在一起的貓子們豈不是越生越多?”
趙宏兵話說到這裡,司寧寧基本就明白他什麼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