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禧冒著大雪趕到普眾寺,院裡已經停了一輛加長版的紅旗L9,7777的尊貴豹子號,全防彈結構。
這是周京臣的車。
周家就是富貴權勢的象徵。
周京臣的父親周淮康是大人物,母親孃家有大企業,登上過胡潤富豪榜,這種夫妻階級的結合最體面牢固了。
每月的初一和十五,周夫人風雨無阻要上香拜佛,不求財不求子,只求全家太平,普眾寺的和尚在那天陪她一人誦經。
今天是正月十五,周夫人又捐了一大筆香火錢。
一進佛堂,程禧一眼看到背對門口的周京臣,穿著黑色羊絨大衣,儀態挺拔,身型英武板正。
周京臣在他那個圈子裡是公認的英俊,航空航天工程的高材生,集團最年輕的總工程師,能力風度樣樣出眾,明面上的私生活也不亂,至於有沒有相好的情人,沒人敢打聽。
程禧站在後面,視線里正好是周京臣的側臉。
昨晚他很熱情,程禧招架不住,咬了他下巴一口,留下了牙印。
她深呼吸穩住神,走到周夫人旁邊,“周阿姨。”
周夫人上完香,拉住她的手,“你爸爸的墓地在後山,是你周叔叔親自選的位置,他去大會堂參加新春團拜會,出門前囑咐我讓你回周家過節。”
程父和周淮康是舊相識,從領導司機提拔上來的,前幾年和一個妖豔的女醫藥代表鬧出了婚外醜聞,在地下車庫自殺了,從那以後母親的精神狀況時好時壞,一直住在療養院。
周夫人倒是把她當女兒憐惜,可畢竟是外姓人,她不太願意回去添麻煩。
正想拒絕,周夫人忽然盯著周京臣的下巴,“你的傷怎麼弄的?”
程禧到嘴邊的話止住了,臉上火燒火燎。
“不小心磕破的。”
一看就是床上用力過猛,鬧出來的痕跡,周夫人意味深長,“有女人很正常,為什麼瞞著我?”
周京臣眼神掃向程禧,面不改色,“沒瞞您。”
“等到十月份,你三十歲了。”周夫人沒追究到底是哪個女人,直奔正題,“你清楚應該幹什麼。”
他們這一群子弟,三十歲陸陸續續結婚了。
三十歲是一道坎兒,之前玩得出格,家裡不管,到年紀了,都逃不掉結婚生子。
包括周京臣。
只不過周夫人年年催,他每次都敷衍。
今年沒那麼好打發了,周夫人態度堅決,“你最好心裡有個數,躲不掉的。”
周京臣不緊不慢地繫好大衣釦,“您有人選嗎?”
“你父親在幫你挑。”周夫人言語之間既自豪又謹慎,“幾個姑娘背景都不錯,你外面如果有人,必須徹底斷了。”
程禧心虛抬眼,和周京臣四目相撞,他當即移開,“最近忙,先不著急。”
掃完墓從寺廟出來,周夫人的車下山了,那輛紅旗L9還在。
車窗敞開,風雪刮進後座,周京臣在一片濃白的霧氣裡,望向她,“我送你回學校。”
“出租呢?”她給了兩百塊錢,讓司機等一會兒。
男人神色平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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