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放心你，所以跟著你而已，沒有要插手的意思。”
路千寧指了個方向，“把單車停到那邊去，坐車回家吧。”
她態度不是很惡劣，跑跑察覺到自己情緒過激，慢慢沉穩下來，把單車放到一邊，跟在路千寧後面上車。
出了校區，馬路上的車輛變得稀少，路千寧這才找到機會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來。
“那個男孩子，就是你們班的第一名嗎？”
跑跑猶豫了一下說，“是。”
“他家境看起來不是很好。”路千寧對這片的房價很清楚，不論是買的還是租的，價格都屬於學區房裡最便宜的了。
“您能不能不要用錢來衡量一個人？”跑跑語氣逐漸反感，“像他那樣在底層出生的人，本身就帶著一股自卑，但不代表他一輩子都會出生在底層。”
隔著後視鏡，路千寧反問了她一句，“你覺得我是會用錢來衡量人的嗎？在你的兩個舅舅身上，難道你還看不出嗎？”
不論是盛闕行還是路康康，哪個不是路千寧在泥潭裡拉出來的？
如今盛闕行完全扛起章家，建立了許多行業的奇蹟。
路康康依舊在江城開了幾家連鎖的小麵館，雖然比起他們來說是差遠了，可小康的日子美的很。
如今又娶了一個老婆，盧月華也安安穩穩的幫他們帶著兩個孩子。
這麼美的日子，不也是路千寧給的基礎？
如今不論是北寧還是北周，又或者前花氏的樓下都有一家路康康的麵館分店。
店裡明目張膽的宣傳，只要是路千寧他們的員工就可以享受月卡八折。
他能把店開出江城，靠的也是路千寧的扶持。
所以她哪裡是會用錢來衡量人的？
“媽，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您上來就用他的居住環境判斷，就很……”跑跑聲音越來越小。
路千寧沉了沉呼吸，又說，“我只是想跟你表達一下，這樣的男生想要改變命運，就像你說的，只能靠著學業，他的成績還不錯，以後會是一個很好的人才。”
跑跑忙不迭點頭，“對，一定會是的！”
“其實按照他的成績，就算是在你之下，也不會遮掩了他的光芒。”
畢竟這才高中，真正發光的時候是在大學實踐期間。
意識到自己有意退後一名的事情被戳穿，跑跑惴惴不安。
“而且，你難道不覺得你這樣的讓步是一種變相的侮辱嗎？”路千寧提醒道，“他如果不知道還好，一旦知道了他會怎麼想？讓來的第一名？而且，如果你發揮你的水準，沒準會激勵到他，他反而會更加的努力，會比現在更好呢？”
跑跑愣住，根本沒有想過這麼多問題。
“媽媽倒是很好奇，你是怎麼做到每一次都跟他差一分的？”
“這……”跑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們兩個經常一起學習，他學到哪一步了我瞭如指掌，考試的時候他哪道題會出問題，我都能猜到。”
她後天展現出來的智商，就像曾經的周北競，路千寧都覺得神奇。
“那你能說說，讓第一名給他的原因嗎？”路千寧放軟語氣問，“你喜歡他嗎？”
車廂裡昏暗，看不清楚跑跑什麼表情。
但無盡的沉默，路千寧就已經知道她的答案了。
“媽，我知道我這樣不對，現在是學習的時候——”跑跑趕忙想說什麼。
路千寧打斷她，“感情的事情是人為控制不了的，我沒說你這樣不對，你能在這樣的感情影響下還保持成績不下滑，我很佩服你。”
“你不生氣？”跑跑很驚訝，“你不是應該阻止我跟他來往，還得逼著我發誓，以後不跟他見面嗎？”
“你電視劇看多了吧。”路千寧沒好氣的說，“照你這樣說，我還得私下找這個男生，給他甩一張支票，讓他離開我女兒？”
跑跑猛搖頭，但她真是這麼想的。
“當初盛闕行經歷過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難不成隔了多少年我就章環寧上身了？”天知道路千寧至今，看到章環寧齜著牙炫耀盛闕行的時候，就會耿耿於懷的提兩句當年的事兒。
提的章環寧每次都老臉通紅。
盛闕行和章勻凝的事情他們沒跟跑跑說過，但因為聚到一起，路千寧經常夾槍帶棒的諷刺，跑跑猜也猜的出發生了什麼事情。
“您當然不是那樣的人了！”跑跑欣喜，身體前傾靠在座位中間觀察路千寧的表情，“就是……您總不能支援我早戀吧？”
“你滿十八週歲了，而且每天都在學校如果真的有那個心我想阻止都阻止不了，不過這麼久過去了你都跟那個男生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我想你自己心裡有譜，我就不干涉什麼了，只是建議青春期的懵懂不要太沖動，你大概還不懂什麼是真正的喜歡，等上了大學以後，再慎重的考慮這種事情。”
路千寧這番話，是復刻了張欣蘭的。
當初在高中，張欣蘭就誤以為她早戀了，其實都是誤會。
但張欣蘭沒有過激的情緒，很平靜的跟她談了許多。
或許，是張欣蘭一直以來的穩定情緒傳承下來了，只要跑跑沒有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她就不會管。
“那我以後還能騎單車回家嗎？”跑跑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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