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北競長眸微垂,看著指縫裡緩慢染著的煙支,並未說話。
花云然扯出一抹笑容又說,“她畢竟是跟你來的,出了這種事情你很擔心是應該的。”
“回頭多給她一些精神損失費就好了,你就別在她身上費心思了,畢竟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周北競的眉頭微微蹙了下,抬手吸了一口煙,將菸蒂滅了火丟進垃圾桶。
“你先回酒店,我有事出去一下。”
不等花云然問出那句‘你去哪裡’,他已經操控長腿離開原地。
背影透著寒烈,讓路過的行人忍不住讓開了路。
花云然抿著唇看他離開,好一會兒見路千寧回了自己的病房,她抬腳跟過去。
路千寧剛從輪椅挪到床上,花云然就進來了,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雙目透著疲倦。
“千寧,你可真是把我們都嚇壞了。”
路千寧只當是救護車帶他們來的醫院,然後聯絡了周北競,他們才知道她在這兒。
想到昨晚那通電話,她捲翹的睫毛顫抖了下,“讓花小姐和周總費心了。”
“你人沒事就好。”花云然走過來坐下,從包裡掏出一張卡遞過來,“你畢竟是跟著阿競出來的。”
“出了這種事情我們應該補償你,這張卡里有十萬,錢不多,你拿著吧。”
路千寧擰眉,這是……周北競的意思嗎?
十萬塊錢——確實不少呢。
她心底微微刺痛,將花云然的手推回去,“謝謝花小姐,這件事情是我辦事不利。”
“補償就不用了,就是可能我要請幾天假休息。”
花云然抓過路千寧的手將卡強硬的塞入她手裡,“阿競向來待手底下的人不薄。”
“你不要錢,想要什麼?”
路千寧喉嚨一哽,聽出花云然的弦外之音。
她側目看著花云然,眸光撞入花云然探究的視線中,視線交錯間,她似乎看到花云然眸底的平靜之下一片波濤洶湧。
所以花云然昨天問酒店地址根本不是讓朋友送東西,而是從江城趕過來給周北競一個驚喜。
她的行李還在周北競的套房。
這話的意思——難道是對她的警告和提醒?
身份被戳破的這天遲早會到來,雖然想到周北競……心裡一陣陣刺痛,但難過也好過整日裡提心吊膽。
所以她什麼也沒解釋,面色依舊從容淡定。
再次將卡還回去,淡淡的看著花云然道,“花小姐,如果真的要補償就讓周總在我下個月工資裡一塊兒算上吧。”
花云然笑容很淺,看不出異樣,“也行,回頭我跟阿競說一聲,多給你一些補償。”
“我和阿競下午要回江城,看你的樣子也回不去,就先休息一段時間吧,一個星期怎麼樣?”
她的態度有些強硬,不像商量倒像是發號施令。
藥效過了二十四個小時就揮發完,她就能出院了,哪裡用的著休息一個星期?
路千寧估摸著花云然就是懷疑了,避避風頭也好,順便照顧一下吳森懷,她點了點頭。
“好,那我就休息一個星期,勞煩花小姐幫我轉達給周總一聲。”
花云然起身朝她揮了揮手,“那你好好養著,我先走了。”
路千寧淺笑著點點頭,目送花云然離開後,轉身從櫃子上拿過手機。
除了新聞推送以外,沒有任何訊息。
周北競更是連一個慰問的電話都沒有,只是讓花云然代表他來看了看。
她沉一口氣,將手機放下躺在床上,因為藥物的緣故沒一會兒就昏昏欲睡。
天山酒店。
包廂裡一群男人推杯換盞聊的熱火朝天,王強坐在叔叔王慶奎旁邊應酬。
忽然包廂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周北競頎長的身影映入眾人眼簾。
一雙淬著冰碴的眸子直勾勾落在王強身上,王強頓時感覺墜入冰庫,身子僵的站在原地動不了。
王慶奎約莫五十來歲,是生意場上的老油條,看到周北競的剎那間猜到他為什麼來的。
“王強,還愣著幹什麼,快給周總騰個地方!”
王強回過神,迅速站起來讓開位置,周北競來到他跟前,沉沉的目光依舊盯著他。
見周北競沒坐,王強的眼珠子咕嚕一圈,彎腰就用袖子把椅子擦了一遍。
抬頭扯出狗腿的笑容,“周總,您請坐!”
周北競抬腳將椅子調整了下角度,坐下來身子靠在椅背上,接過王慶奎遞來的煙。
“周總是為了那八千萬的尾款來的吧?”
王慶奎又遞了火兒過去,一把年紀卻遠不如周北競的氣場強大,不得恭維周北競。
“這件事情我才聽王強說了,這八千萬的尾款我一分都不能少了你的,回頭我就讓他重新擬定合同。”
周北競吸了一口煙,薄唇中溢位濃濃的菸圈,不冷不熱的應了一聲,“嗯。”
王慶奎見狀鬆一口氣,看向眾人介紹道,“這位是北周集團的周總,你們都應該聽說過。”
眾人都是生意場上的人,周北競的名諱大都聽過,紛紛舉起酒杯恭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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