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刮過夜風,吹散了她的長髮,她清眸倒映著暖芒的路燈,將眸底的慌亂照的一清二楚。
“之前我給你母親調換了試驗階段的藥,價格是比以前用的貴了些,但其實比真正藥物價值也低不少,按道理來說還有好幾個月才過試驗期,但不知道為什麼院長忽然讓我把你母親的藥物費用調回原價。”
劉醫生語氣無奈又有些著急,“目前你母親一個月的費用大概在二十萬,若真的調回原價那至少也要七八十萬一個月,你能負擔的起嗎?”
她當然負擔不起。
二十萬都已經是全力撐著了。
“我以為是藥效不錯,醫院打算直接把試用階段取消,可問了問其他人才知道,就你母親一個人的藥費漲上來了……”
劉醫生越說聲音越小。
良久,路千寧吞了吞口水說,“我知道了,我會盡快想辦法的。”
“三天,我只能幫你拖三天,你母親的醫藥費也該繳了,如果還要用這種藥物你只要要一次性.交五十萬的醫藥費。”
給了最後的期限,劉醫生結束通話了電話。
路千寧頭靠在車窗上,明眸沒有什麼聚焦的看著倒流的景物,五十萬。
她只有二十萬,還差三十萬。
忽然想起來,這幾次周北競從這裡過夜沒有給她什麼。
難道……要張口要嗎?
她呼吸一滯,緊緊咬著唇,心頭刺痛,真的是跟賣沒什麼區別了。
但能有什麼辦法?
她打算找個合適的機會跟周北競開口,那就是在床上。
但令她意外的是,周北競沒來秀水勝景,車也不在。
這一夜她睡的並不安穩,滿腦子都在想張欣蘭醫藥費的事情。
北周。
路千寧來的時候依稀從周北競辦公室看到了他的身影,落座在辦公桌前。
身子筆挺側臉完美,埋頭處理著工作的事情。
門外花云然的工位上多了一個花御封,他手裡提著一份早餐,放在花云然面前。
“乖乖把早餐吃了,中午我約了阿競一起吃飯,到時候帶上你。”
花云然拿過早餐開啟,一邊笑一邊朝路千寧看過來,眉目透著得意。
路千寧只是掃了一眼就將那兄妹兩人的心思盡收眼底,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花御封緊跟著過來的,擋住她要關門的手,她自然抵抗不了,索性就把門開啟了。
“路特助,最近看起來臉色不太好,是遇上什麼煩心事了嗎?”
肆意張揚的話語從花御封嘴裡說出來,他拉開椅子坐下,看好戲般的目光盯著路千寧。
醫藥費是他的手筆?
路千寧眸光驟然一緊,她早該想到的,除了花御封還有誰有那個本事買通院長。
“其實你沒必要跟我們這麼生分,都認識這麼久了,你有困難一句話的事情我就會幫。”
花御封假惺惺的開口,“不過你是阿競的助理,我要是幫了他很有可能會不高興,所以你要不要考慮一下跳槽到花氏來,我給你兩百萬。”
兩百萬也只夠撐幾個月的醫藥費,終歸解決不了所有的問題。
“花少有林清越就足夠了,我就不去搶他的飯碗了。”
路千寧冷聲拒絕道,“可能是您上次說這話的時候我態度不夠明確,今天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您,我不會跳槽的。”
花御封挑眉,桃花眸微微一彎,寒烈的氣息直逼她臉頰,“你別挑戰我的耐心。”
路千寧喉嚨一哽,清眸裡倒映著眸光狠厲的花御封,總算是沉不住氣了。
“如果我真的值得花少這麼大費周章,那就請你一次性讓我滿意了。”
她聲音堅定的說出一個數字來,“兩千萬,我就離開他。”
按照現在張欣蘭的藥費價格,到劉醫生所說能活三五年,最少也要兩千萬,花御封拿兩百萬算什麼?
花御封眉頭一皺,輕笑道,“你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嗎?兩千萬,你值嗎?”
路千寧也笑了,“我是不值兩千萬,但花小姐的幸福值不值兩千萬,您自己估量著來。”
說完她轉身從辦公桌前坐下,態度再明顯不過。
若花御封連兩千萬都不捨得給,就證明他對花云然的兄妹之情也不過如此。
她捏著筆的手心裡出了一層汗,直到花御封站起來丟下了一句‘做夢,我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
然後氣沖沖的離開,她才鬆一口氣,癱坐在椅子上。
腦子裡亂哄哄的,剛才賭了這一把骨氣是很硬,但究竟有什麼用?
良久,她深呼吸一口氣,隨手拿了一份檔案起身直奔周北競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