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只有花云然坐在病床上,看到路千寧抱著許多資料,手裡還拿了一個果籃。
“我這兒有阿競給我買的進口水果,你買的這東西我不稀罕。”
她聲音不大,許是怕周北競聽見,但臉上的表情已然和剛才在病房外截然不同。
路千寧把果籃放在床頭,又將資料全部放在病床對面的茶几上。
“稀不稀罕是你的事情,買是出於禮貌。”
花云然掀開薄被從病床上下來,走到路千寧身邊,聲音依舊壓的很低,“還在這裡擺樣子?現在還擺不整正自己的位置嗎?”
路千寧將筆記本接通電源,為開會做準備,“我的位置我一直襬的很正,你這麼做並非讓我看清自己的位置,而是想證明一下你自己的位置。”
說完,她眉梢微挑道,“現在花小姐應該知道自己在周總心中的位置了,所以沒必要繼續跟我過不去了。”
畢竟,周北競的選擇已經很明顯了。
花云然表情一僵,眼底劃過一抹不自然,轉身回了病床上坐著,“既然怕我跟你過不去,以後就老實點再讓我發現你做出勾引阿競的事情——”
“路千寧,衣服。”
淅淅瀝瀝的水聲停了,周北競的聲音隔著門傳來。
路千寧從沙發上拿過提前裝好的衣服,剛走了兩步就被花云然攔下,搶了過去。
“來了。”
花云然轉身就走,推開衛生間的門但受到了裡面的阻力,只開了一條縫。
周北競稜角分明的大手伸出來,準確無誤的抓住了花云然手裡的衣服。
然後關了門。
花云然回頭就看到路千寧已經從茶几旁坐下來了,彷彿並不在意沒給周北競送成衣服。
路千寧也並非不在意,她是覺得很可笑,送個衣服當著花云然的面,她還能跟周北競發生點兒什麼不成?
從她來了醫院他連個正眼都沒有,表情冷的能凍死人,可見周北競對她厭惡至極。
衛生間的門被開啟,路千寧本能的抬眸,面前的男人已經恢復了先前的意氣風發。
一邊將袖口的扣子解開挽起一邊往這邊走,偉岸的身形在沙發上落座。
距離她不到一米的距離,身上清冽好聞的味道鑽入她鼻子裡。
勾起了某些回憶,她的眸光從他溼漉漉的頭髮上向下掃了一眼。
面容緊繃,凸出的喉結十分性感,並未打領帶帶著一股隨性的慵懶。
“開始吧。”淡漠的嗓音讓路千寧收回思緒,將接通會議的電腦擺正在周北競面前。
房間裡盡是周北競的聲音,陽光透過窗子打進來,照在路千寧和他身上。
一個認真的盯著電腦,一個歪頭記錄會議,時不時周北競的一個眼神,路千寧就立刻知道他的意思,配合著他,畫面很和諧。
明明是正兒八經的工作場景,卻讓花云然覺得分外刺眼。
一個上午的時間過的很快,都在一堆資料和檔案中度過。
臨近中午,花御封來了,帶來了花云然最喜歡吃的午餐。
“辛苦阿競為了照顧云然,積壓了這麼多工作。”花御封將餐盒放在茶几上,“先吃東西吧,吃完了再忙也不遲。”
路千寧看向周北競,他將一份檔案做完最後的確認簽字,放到她面前,“收起來吧。”
她迅速起身將桌子上的檔案都整理好,然後從沙發上拿了包,“周總,花少,花小姐,你們先吃,我下午再過來。”
“我不吃。”花御封接話道,“我就不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了,一起走吧。”
路千寧腳步一頓,微抿了下唇看著花御封。
“下午你不用來了。”周北競指了指處理完的資料說,“把這些都帶回去,該忙什麼忙什麼,剩下的檔案我處理完會通知你來取。”
路千寧只能又折回來,把已經處理完的檔案拿上,“是,周總。”
她抱著資料走在前面,花御封雙手插兜在後面跟著,離開了病房。
“張月亮遞辭呈了,是你讓她這麼做的?”
等電梯,花御封率先挑起話題。
路千寧微微點頭,“月亮能力有限,勝任不了花氏秘書的工作,我擔心她給花少添麻煩。”
“怎麼會添麻煩。”花御封像是信了她的話,認真的說,“畢竟很難找到這麼高學歷的來端茶倒水做文秘,我可不捨得讓她辭職。”
路千寧聽出他這是不放張月亮離開花氏的意思,也不辯駁什麼,大不了最後走法律程式。
回到車上,路千寧雙手撐在方向盤上想冷靜了一會兒,情緒卻愈發不受控制的糟糕。
半天的時間他和她說話的次數不超十句。
還句句都跟工作有關,甚至連一個正眼都沒給她。
態度冷到令人窒息,可他的身影卻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
她雙手插入髮絲,在安靜的車廂裡沉沉的嘆氣,冷不丁聽見有人敲車窗。
抬頭看過去的瞬間,含著熱淚的眸子與車窗外一雙深邃的眼眸視線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