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典之後,清魂講義上下都還沉浸在“封席”的狂喜裡。
弟子們走在路上都是昂著腦袋的,副教習們更是一改往日低調,每天進主講堂前,都要多繞著自己講席轉一圈。
就連後廚煎丹飯的雜役,臉上都多了點驕傲勁兒:“我們這鍋,是講義火控法炒的,你那菜呢?爆過爐嗎?”
但就在這氣氛最火熱的時候,一則小通知悄然貼在了講義堂布榜牆角:
【明日午時,講義副殿·次臺】
【公開課講授人:白漉】
【講義火橋段·右旋圖修正建議釋出】
【授課時長:一炷香】
【資格:自由聽講】
這條通知並不起眼,也沒有誰當回事。
講義封席大典剛過,真傳、教習、副講都在忙著整備傳播點計劃和課綱編排,誰會關注一個外門出身、沒靈根、沒靠山的小子講什麼火控圖?
更別說,這人連席都還沒定,簡直就是“還沒畢業先講課”。
可第二天,講臺上真就坐著個清瘦少年。
他穿著講義最初代的灰布外袍,坐在破爐前,手邊攤著一摞講義副本,一字一句,開始講:
“你們都看過講義第六章,第十二頁,對吧?”
“火橋右旋段,五步交叉符,教材上寫的是‘破靈符’。”
“我查了十九份講義副本,全都這麼寫。”
“但昨天我拿這符——爆了。”
底下原本三三兩兩的弟子抬起了頭。
“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出問題了。”
“於是我複測了七次,發現凡是火息稍弱於‘純陽三段’的修士,只要按照教材貼符,火流必亂。”
“我查了講義後面的火感圖譜,結合壓符結構,發現——”
“這個位置,符印方向錯了。”
說著,他舉起自己手抄的圖。
圖上那一步,不是破靈符,而是一個不起眼的藍邊“沉火印”。
“火不是爆在‘符不合’,而是爆在——控火跟不上符輸出。”
“我們一直以為是弟子不穩,其實是——圖錯了。”
講義講臺後,一陣沉默。
沒有人鼓掌。
也沒有人反駁。
可現場的幾位教習,眼皮都開始跳了。
張東成轉頭低聲說:“他講的,好像……真沒毛病。”
紀安然看了他一眼,沒吭聲。
陶清柔聽了三息,起身走了。
……
講完這一頁,白漉沒再說別的。
他只是掃了一圈四周,那雙黑眸像是能穿透人心:
“講義,能教人救命,也能教人炸死。”
“你們都封席了,我還沒。”
“但我爆過一次火,就比你們更想把這講義講對。”
“你們講成席,我講條命。”
“你們講火術,我——講真話。”
一炷香後,他收起圖紙,默默離場。
講臺一角,無人出聲。
同一時刻,講義主殿
陶清柔直接闖進方闖閉關室,甩下白漉的講稿:
“你自己看。”
“你那火橋右旋圖,從第一版錯到現在,沒人指出來。”
“你知道這代表什麼?”
“這不是錯誤,這是命。”
方闖一頁一頁翻著講義影印,手指落在那一行藍色校註上。
“第十二頁……火流速限點前置符號衝突。”
“沉火印,的確更穩。”
系統提示同步彈出:
【檢測到講義關鍵節點誤判】
【已接收修正圖】
【是否更新為“火橋段·右旋結構V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