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個他自己。
他站在雪下,長髮被寒風吹起,講壇冷得像塊冰。
但他仍站住了。
開口第一句:
“你們還在。”
“所以我講。”
“我今天,不講火。”
“也不講符。”
“我講——為什麼講義。”
他抬起手,指著後山廢棄的第一代火控爐。
“最早我寫這個講義,是因為沒人教我怎麼控火。”
“火老是炸,我差點死。”
“後來我寫明白了,就拿給別人看。”
“他們說,看不懂。”
“我就改。”
“他們說不信,我就帶他們練。”
“他們說你憑什麼講,我說我活著。”
“你聽著不驚天動地,也沒多神通。”
“但就是這玩意,讓我——活下來了。”
“你們說,現在講義沒用了。”
“我知道。”
“你們說,講了也沒人聽了。”
“我也知道。”
“但我想問一句——”
“你們記得第一次聽我講義是什麼時候嗎?”
十一個人,沒一個說話。
馬闖緩緩走下講壇,目光掃過他們的臉,一人一句:
“你,洛言,第一次聽,是你火控炸丹,快死了,我教你‘壓符退火’。”
“你,莊平,第一次聽,是你說你天賦不夠,我告訴你——不是火控太難,是別人教太爛。”
“你,寒鶴,你是被五焰閣趕出來的,說你是廢人,我把你拉回來——講第一節‘火穩三段’。”
“我講的這些,值不值錢?”
“我不是神仙,不保你一生。”
“我只想讓你——不死。”
他最後看著那十一個人,問了一句:
“你們信我嗎?”
沒人說話。
但——沒人走。
他重新站上講壇。
講第一頁:
“三寸火控·起手段”
這是他寫的第一句話。
那天,他講了整整八個時辰,沒有術法、沒有實操,只一張紙,一支筆,一張嘴。
一頁頁,把每一個火控圖,講回原來的味道。
不是為了讓誰升靈、成丹、封神。
是講給他們自己聽的。
講回去——“你為什麼想學火?”
講義,不是讓你贏。
是讓你——不怕。
到了夜裡,天降大雪。
火滅,堂空。
但講義沒熄。
因為有一個弟子,哭著背了出來:
“控火者,穩火命。”
清魂堂,講壇下。
馬闖手裡拿著十一本講義手抄本。
全是他這段時間寫的——字跡不一、圖形粗糙、墨漬未乾。
這是火種。
他看著那十一個弟子,挨個叫名字,分配任務:
“洛言,你去南洲。那裡宗門林立,假講義最多。你是最早聽我講課的人,你記得真聲音。”
“莊平,你去西北戈壁。你不是火修,但你記得怎麼講。你去找那些被驅逐的散修,告訴他們,火不止系統那種。”
“寒鶴,你去青靈谷。你的火根最穩,適合教新人。你去教孩子——哪怕一個也行。”
……
每個人,拿到的不是榮耀,而是一條可能回不來的命。
藍姬忍不住上前一步:
“你讓他們出去送死?”
馬闖沒回頭:
“我們不出去——就真死了。”
他們不是天才,也不是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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