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盒中的靈藥霞光四溢,香氣濃郁得化不開,任何一株都足以讓修士拼命。
方越的注意力,卻全在那張薄薄的紙條上。
靖王,姬無夜。
這三個字,彷彿有千鈞之重,壓得院子裡的空氣都凝固了。
皇帝的親弟弟,手握皇朝最精銳的邊軍,憑藉赫赫戰功封王,在朝中根深蒂固,門生故吏遍佈天下。
動他,就是動搖南天皇朝的半壁江山。
這位七公主,還真是看得起自己,一出手,就給指了這麼個通天的大人物。
“爺!我的親爺!這……這靖王……”張虛湊過來看了一眼,嚇得差點一屁股坐地上,聲音都變了調,“這哪是碰瓷啊,這是拿腦袋往刀刃上撞!比天道盟的堂口嚇人多了!”
劍十一依舊抱著劍,但他周身那股內斂的劍氣,卻比之前更銳利了幾分,顯然也清楚這個名字的分量。
藍恨的指尖,一縷縷寒氣吞吐,將身前的石桌凝出了一層厚厚的白霜。
就在院中氣氛凝重到極點時,一隻通體雪白的靈雀悄無聲息地飛入院中,落在了方越的肩頭。
它歪著頭,口中吐出一枚被月華包裹的光點。
光點沒入方越眉心,一道清冷的聲音直接在他識海中響起。
“三日後,靖王府必有夜宴,去。本宮會看著你。”
言簡意賅,不容拒絕。
方越揮手散去靈雀,心裡跟明鏡似的。
這位公主殿下,不光是要他當刀,還要他做那塊投石問路的石子,去砸開靖王府這潭深不見底的渾水。
果不其然。
第二天一早,靖王府的管家便親自登門,送來一份鎏金請柬。
言辭懇切,姿態恭敬,盛讚新科魁首“方越”為天縱之才,王爺愛才心切,特備薄宴,請其務必賞光。
可那字裡行間不容拒絕的意味,比刀鋒還要銳利。
“鴻門宴啊這是!”張虛抱著腦袋,已經開始盤算從哪個方向逃跑最安全了。
方越將請柬丟在桌上,看向劍十一和藍恨。
“我去。”藍恨率先開口,聲音斬釘截鐵,“我恨天道盟,更恨與他們為伍的敗類。這種熱鬧,不能錯過。”
劍十一隻是用手指輕輕彈了一下劍鞘,發出一聲“錚”的輕鳴,態度不言而喻。
“也好。”方越點了點頭,“不過,王府龍潭虎穴,不能都去。”
他看向藍恨:“你的功法特殊,能不能遮掩氣息容貌,扮作我的隨從?”
藍恨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周身寒氣一卷,整個人瞬間被一片朦朧的霧氣籠罩。
霧氣散去,原地站著的,已經是一名面容普通、氣息收斂到近乎凡人的侍女,唯獨那眼神依舊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
“此法可維持十二個時辰。”
三日後,夜幕降臨。
靖王府門前車水馬龍,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來往的賓客,無一不是南天皇朝的權貴重臣,身上散發的氣息,最弱的也是一方豪強。
方越帶著偽裝成侍女的藍恨,在王府侍者的引領下,踏入了這座權勢滔天的府邸。
府內奢華到了極點,亭臺樓閣,雕欄玉砌,奇珍異獸在園中悠閒漫步,空氣中瀰漫的靈氣濃郁到化不開,處處彰顯著主人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
宴會設在王府中央的“聽濤水榭”,四面環水,景色雅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