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靜止了。
當嬴政的身軀與那尊滅世神胎徹底融合的剎那,時間與空間的概念,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然後,徹底抹平。
他站在那裡。
不,不能說是“站”。
他本身,就是一片星系,就是一片宇宙。
那艘曾經名為“蜃樓”的帝王座艦,此刻已化作他身上一件玄黑滾金的龍袍,袍角無風自動,每一次飄搖,都有一方世界在其中生滅。
十二尊兵主級金人,不再是獨立的戰爭兵器,而是化作了他龍袍之上最威嚴的甲冑,冰冷的金屬光澤,倒映著萬千文明走向終結的哀嚎。
一尊由純粹法則與無盡黑暗構築而成的萬丈帝王法相。
他漠然地抬起眼。
那雙眼眸裡,沒有了人類的情感,只有絕對的,冰冷的,對一切的定義與終結。
他的視線,落在了一顆“流星”之上。
那顆流星,正拖拽著由存護、毀滅、歡愉、智識……由宇宙萬千命途交織成的絢爛尾焰,以一種一往無前的姿態,朝著他這片“終結”的世界,直衝而來!
流星之首。
星穹列車之上。
一道身影,一躍而出,踏在了死寂的虛空之上。
開拓者。
或者說,此刻已經不能稱之為“開拓者”。
祂的身軀,已徹底化作了純粹的光與影,面容模糊,卻能讓每一個注視著祂的生靈,都從中看到自己內心最渴望的“可能”。
祂的手中,握著一柄劍。
一柄由宇宙萬千命途的意志,由羅浮仙舟的不甘,由彥卿的劍心,由眾生的祈願……共同交織而成的,星光之劍。
沒有言語。
沒有咆哮。
當凡世間所有的手段都已窮盡,當一切的陰謀與戰爭都顯得可笑。
最終的決戰,便只剩下兩種“世界”的,最終碰撞。
嬴政,緩緩伸出了一隻手。
隨著他手掌的攤開,一種難以言喻的法則,以他為中心,向著整個宇宙蔓延開來。
“天下歸一。”
這並非神通,也非權柄。
這是“道”的宣告。
在這宣告之下,星辰停止了轉動,光線凝固在了半途,能量的風暴化作了靜止的油畫,所有的一切,都在被強行扭曲,凝固,最終化作他永恆帝國疆土上,一座冰冷而完美的,雕塑。
時間,將在此終結。
空間,將在此統一。
一切的變數,都將被抹除。
整個宇宙,都將成為他嬴政的,永恆的,唯一的藏品。
面對這足以讓神明都為之絕望的“終點”,開拓者,揮動了手中的星光之劍。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
也沒有法則對撞的湮滅。
劍鋒所過之處,那片被定義為“終結”的疆土,並未被擊碎。
而是在這片無盡的,灰白的,死寂的畫布之上,被硬生生地,斬出了一條路。
一條通往未知。
一條通往嶄新。
一條通往“未來”的,充滿無限可能的道路!
嬴政的眉,第一次,微微皺起。
他再次出手,每一次攻擊,都是在為這個宇宙“定義終點”,試圖將開拓者斬出的那條“路”再次封死,將其歸於自己絕對的秩序。
然而,開拓者的每一次揮劍,都是在“創造起點”。
他封死一條路,開拓者便斬出千萬條。
他定義一個終點,開拓者便創造出無數個起點。
這不再是力量的對抗。
這是宇宙兩種終極哲學的對決。
是“擁有”與“探索”的對決。
是“靜止”與“前進”的對決!
在無窮無盡的對沖之中,嬴政那雙如同神明般冰冷的眼眸裡,第一次,出現了一絲茫然。
他看到。
開拓者斬出的每一條路,都通向一個他從未設想過的,從未見過的,充滿著無限可能的全新世界。
他想“擁有”整個宇宙。
可對方,卻在讓這個宇宙,以一種他無法理解的方式,變得更加廣闊,更加精彩,也更加……無法被“擁有”。
他的“天下”,是有限的。
而對方的“開拓”,是無限的。
一種前所未有的,荒謬絕倫的想法,如同心魔,在他那絕對統一,絕對霸道的帝王心中,悄然滋生。
或許……
一個可以讓他永遠“開拓”下去,永遠有新的疆土可以征服,永遠有未知的文明可以遇見,永遠不會有終點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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