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權神力,如天穹傾塌。
那剛剛由“理”與“開拓”交織而成的新生宇宙雛形,在嬴政那融合了無窮世界怨念與霸道意志的偉力面前,脆弱得如同一個初生的泡沫。
“開拓聖域”劇烈地閃爍著,邊緣地帶的法則正在成片地剝落、湮滅。
剛剛誕生的星辰,還未來得及綻放應有的璀璨,便一顆接著一顆地熄滅,重新化為混沌的能量。
開拓者就站在這片新生宇宙的核心,承受著這一切。
那感覺,就像是獨自一人,用血肉之軀扛起了一整片正在崩塌的天空。
每一根骨頭都在哀鳴,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
那股力量不只是物理層面的重壓,更是概念上的抹殺。它在告訴他,他的存在是錯誤的,他的反抗是無意義的,他所開闢的一切,終將歸於帝王的“一”。
他死死地咬著牙,嘴角滲出的鮮血,在接觸到外界的瞬間就被恐怖的壓力直接蒸發。
但他沒有跪下。
他的身後,那道“開拓”的意志所化的幻影列車,依舊在頑強地鳴笛,車輪滾滾,一寸一寸地,在他腳下鋪就著通往未來的鐵軌。
……
“蜃樓”號,鎮靈囚室。
這裡是仙秦帝國用以關押神魔級囚犯的牢籠,每一寸牆壁都銘刻著足以鎮壓星辰的古老符文。
彥卿盤膝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上纏繞著一道道由法則凝聚而成的“鎮獄鎖”。
他的面前,一面由光影構成的巨大幕牆,正實時轉播著外界那場驚心動魄的,概念層面的戰爭。
他看見了。
他看見了開拓者那寧死不跪的脊樑,看見了那片在帝權神力下風雨飄搖,卻依舊不肯熄滅的新生世界。
他也看見了羅浮仙舟上,他的師尊景元,正死死地盯著那片戰場。
將軍的眼中,沒有了先前的死寂與悲愴,取而代লাইনে一種無比複雜,卻又帶著一絲期盼的目光。
那目光,彷彿穿透了無盡的空間,落在了彥卿的身上。
忽然間。
嬴政當初為了擊潰他道心,而強行植入他腦海中的那段“真相”,那段景元視他為“棄子”,為了勝利可以毫不猶豫犧牲他的畫面,變得無比的虛假,無比的脆弱。
那段記憶,就像是用劣質的墨水畫出的贗品,在開拓者那不屈意志所映照出的真實面前,被沖刷得褪色、模糊。
是啊……如果將軍真的那般冷酷無情,又怎麼會露出此刻這種,近乎祈禱的眼神?
自己,被騙了。
這個認知,像是一把尖刀,刺入彥卿的內心。
但這一次,帶來的不是痛苦,而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的腦海中,兩種截然不同的“道”,正在進行著最激烈的碰撞。
一邊,是嬴政賜予的,那部直指終極劍道的無上寶典——《太初劍經》。
《太初劍經》的真意,是“終結”。是成為帝王手中最完美的劍,斬斷一切無序,將萬物歸於一統。它的道,是極致的臣服,是完美的工具。
而另一邊,是開拓者的身影。
他的道,是“起始”。是在絕境中開闢道路,在終點前創造可能。他的道,是抗爭,是哪怕遍體鱗傷,也要向前踏出一步的,不屈的意志!
兩種“道”,如同兩顆正在對撞的恆星,在他的心海中,掀起了足以撕裂靈魂的風暴!
“我的劍……”
彥卿喃喃自語。
他的劍,究竟是為了什麼而揮舞?
是為了成為師尊眼中最耀眼的弟子?
是為了成為帝王手中最鋒利的工具?
是為了追求那完美無瑕,絕對正確的《太初劍經》?
他看著光幕裡,那個在無盡重壓下,依舊試圖站直身體的開拓者。
他忽然明白了。
他被嬴政擊碎的那顆“琉璃劍心”,其上佈滿了蛛網般的裂痕。
可那些裂痕之中,此刻,非但沒有被絕望與迷茫所填滿,反而從最深處,閃爍出了全新的,璀璨奪目的光輝!
是了。
錯了。
一直以來,都錯了。
他的劍,不應該是為他人揮舞的完美工具。
他的劍,應該是為自己,斬開前路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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