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宏濤和秦壽兩人已經整整一宿沒閤眼了。
自從李火旺出事以來，他們的神經就一直緊繃著，像一根拉滿的弓弦，隨時可能斷裂。
一天下來，他們幾乎沒吃過什麼東西，再加上長時間的逃亡，體力早已透支殆盡。
尤其是杜宏濤，揹著李火旺的屍體跑了一路，此刻只覺得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哈……哈……”
“哥，你是我親哥，慢點慢點，我不行了……”
秦壽喘得像個破風箱，上氣不接下氣地喊道。
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脫下來一擰，水嘩嘩的往下流，跟剛從水池裡撈出來似的。
杜宏濤也好不到哪去，體力早已耗盡。
現在每走一步都得用手扶著樹幹，勉強保持平衡。
他的呼吸同樣急促，胸口劇烈起伏著：“應該……沒追來，先、先休息一下……”
兩人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活像兩條脫水的魚，伸著舌頭大口喘氣。
秦壽的喉嚨幹得像火燒，連咽口水的力氣都沒了。
休息了好一會兒，他才勉強站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到一旁，準備放水。
“噓……”
頭頂突然傳來一陣隆隆的轟鳴聲。
秦壽剛想抬頭，身後猛地傳來一股大力，杜宏濤直接將他按倒在草叢裡。
褲子都來得及提。
兩人屏住呼吸，一動不動地趴著，直升機在頭頂盤旋了幾圈後才緩緩駛離。
秦壽的心臟咚咚直跳，彷彿要跳出胸腔。
“都他媽跑這麼遠了，怎麼還有人追！”
杜宏濤苦笑一聲：“我們跑一天，也抵不上飛機飛半個小時。”
兩人擔心對方去而復返，一直趴在草叢裡，不敢輕舉妄動。
周圍的空氣悶熱得像蒸籠，熱浪一陣接著一陣。
如今暴雨過去，接踵而來的就是烈日。
這鬼天氣哪怕躲在樹蔭下，依舊能感受到渾身冒熱氣，跟站在汗蒸房一樣，汗水不停地往外冒。
秦壽實在受不了了，從草叢裡跳了出來。
“不行不行，這地方真不是人呆的！”
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現在又飢又渴，
四處張望，明明是在山裡，卻連一條小溪都找不到。
最後，他只能蹲在一個土坑旁，用手舀起裡面稍顯渾濁的積水，勉強喝了幾口。
那水帶著一股濃重的土腥味，關鍵還可能不乾淨，難喝得讓他直皺眉。
“給！”
杜宏濤扔過來一個圓溜溜的青色野果：“先墊墊肚子吧。”
秦壽接過果子，猶豫了一下：“這沒毒吧？”
杜宏濤直接咬了一口：“猴子能吃，人吃了也沒事。”
秦壽這才勉強咬了一小口。
果肉又酸又澀，他強忍著嚥了下去。
不吃不行，誰知道還要走多久，目前身體急需補充能量。
園區裡那麼多罪都熬過來了，眼下不過是吃點野果，喝幾口雨水。
這點苦又算得了什麼？
他在心裡不斷安慰著自己。
人在逆境的時候，總是不自覺的會想起當初更困難的時候，一經對比，發現眼前受的這點罪和苦，才哪到哪？
杜宏濤看著李火旺的屍體，好幾次都想把他撂在半路，最終還是沒狠下決心。
接下來的路，兩人走得越來越慢。
烈日下，飢腸轆轆的兩人只覺得眼前發黑，腳步虛浮。
突然，秦壽腳下一軟，噗通一聲倒在地上，張了張乾裂的嘴唇虛弱道：
“不行了，我感覺我的魂要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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