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乾月看了眼一旁四處觀望的王永亮,又扭頭看了眼一直遠遠綴在身後的幾個不人不鬼的傢伙,皺眉答道:“先去紀行雲那裡,你知道位置嗎?”
梁丘炎自然也看到了一直尾隨他們的人,但那些人步履虛浮身形如骷髏一般,看起來不像是對他們有什麼威脅。王永亮對此也沒什麼表示,足以說明問題不大,他也就不再理會了。
梁丘炎看向西乾月,點點頭:“知道,老徐給屬下畫了個簡圖。”
隨即,他從不知道哪個破爛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張帶著泥巴的紙條。仔細辨認了一下方向後,帶著人往簡圖上畫著的位置走去。
路上,他們有幾次經過了聚集在一起的人堆。
那些勉強能看出人形的“人牲”們真的如同牲畜一樣跪伏在地上,瘋狂搶食著一堆血紅色的東西。再走近些,能看出被啃食的是大片模糊血肉。見到外人來,他們護食地抬起頭,衝西乾月等人齜牙咧嘴。
西乾月扭頭,加快速度想要離開,卻看到了一個落單搶到食物的人牲,正躲在角落裡進食。
他的口中,正叼著半截還沒來得及嚼爛的手指……
難怪……在這死亡機率如此之高的紅角井,他們沒有見到過半具屍體!
眼見著梁丘炎帶著他們越走越偏僻,卻出現了幾列完整而又有序的庭院和街道,整體古怪得與紅角井的氛圍格格不入。
還有古怪的是,喜歡蜷縮在周圍陰暗角落中的人牲們似乎都避開了這裡,連一直遠遠綴在他們身後的幾個人,都在他們踏足這片位置時停下了腳步。
然而最古怪的其實是王永亮的表情,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梁丘炎帶著幾人停在了一個院落前,回身看向西乾月和王永亮,自然也看到了王永亮的這副表情。
“你這是怎麼了?”
王永亮看了眼身前的大門,撇撇嘴回答:“大人,您既然知道我們外門在哪裡碰頭,您還非要帶小的來幹什麼啊?”
西乾月和梁丘炎立刻皺眉,這未免有點太巧合了吧。
梁丘炎與西乾月對視一眼後,率先開口:“你們在這碰頭?”
王永亮不明所以地指了下樑丘炎身後的大門,點頭道:“就這裡啊,大人不是知道嗎?”
西乾月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當即問道:“苗裕你認識嗎?”
王永亮搖頭:“不認識。”
“紀行雲呢?”
王永亮點頭:“這個小的認識,也是外門的人,昨天還一塊出任務來著。”
西乾月震驚至極,逼近王永亮一步:“什麼意思?你是說紀行雲也是你們的人?昨天你們的去西山別苑殺人,他也去了?”
王永亮不太懂身前這女人怎麼突然眼神這麼可怕,但他剛被嶽王收拾了一通,不敢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當即乖乖點頭:“紀行雲就是外門的人啊,去落西山的任務是門主下的,我們這些做下人的當然都得去。貴人是……有什麼不對嗎?”
當然不對!非常的不對!
紀行雲進入落西山如履平地,但他根本不可能殺苗娘,他只是想把苗娘帶走。他加入下令追殺苗裕的外門,要麼是被迫,要麼是另有圖謀。
西乾月遞給梁丘炎一個眼神,二話不說,直接運起輕功飛速離開。梁丘炎立刻緊隨其後。
王永亮只眨了個眼的功夫,眼前的兩個人直接消失了:“這……我……就沒我事了?”
出了紅角井,西乾月迅速地給自己換了身衣服,直接帶著梁丘炎趕往落西山。
山腳下。
“外門下了死命令要殺苗娘,紀行雲一定會有動作,哪怕是冒險把苗娘帶走。”西乾月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她繼續道:“能帶走正合他意,如果帶不走也能讓落西山那邊有所警惕,對紀行雲來說一舉多得,他一定會這麼幹。”
梁丘炎點點頭:“那我們現在……上山?可這是白天了,恐怕守衛森嚴。”話音剛落,他回身就看到山腳處的入口並無一人守衛。
梁丘炎皺了皺眉:“這是什麼情況?”
西乾月搖頭,心裡卻有種不太好的預感:“走,直接上山。”
-----------------
蒼南好說歹說了半天,終於被許可從床上起來,又派人叫了輛馬車回到嶽王府。
剛進書房,祝午就鬼鬼祟祟地從門縫擠了進來。
“主子,秦王來信了。”他走到蒼南身前,從懷裡把信抽出來遞給蒼南。
蒼南接過,看到信封上的火漆有被重融的痕跡,他不動聲色地拆開,似乎有些不解地問:“這好端端的,他為什麼沒事給我寫信?”
祝午很無語:“不是您給人寫信問啥時候回京嗎?”
蒼南繼續低頭拆信:“哦,所以他回了嗎?什麼時候回來?”
“嗯,就……”祝午一頓,飛速接上打馬虎眼:“不是,信在您手上,我怎麼會知道呢哈哈哈……”
蒼南抬頭,深深地看了祝午一眼,勾了勾唇:“哦,忘了,那我自己看看。”
祝午的內心狂顫一陣,有些懷疑自己拆信一事已經暴露了。
蒼南開啟了信封,將其中的信取出開啟。
然而,映入眼簾的卻只有兩個字。
——今天。
蒼南:“……”
蒼南抬頭看著祝午,微笑:“你偷看就偷看,還給我把裡面信換了?”
祝午沒想到蒼南直接給他挑明瞭,立刻惱羞成怒反駁:“我換你信幹什麼!送來就是這樣的好嗎!”
蒼南深吸一口氣:“什麼時候送來的?”
祝午哼了一聲:“就剛剛。”
蒼南憋著氣把這張紙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反覆看了幾遍,確定再也沒有其他的話,只“今天”二字明顯至極。
蒼南:……
蒼南:我去你大爺的西乾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