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成疾猛地轉頭，銳利的目光直視左丘：“左參謀何意？糧草已得，莽已救，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夜長夢多！”
左丘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明亮得近乎瘋狂：“李校尉成功運回糧草，足可再解黑門關數日燃眉之急。此乃其一。而眼前，還有一個更大的機會擺在眼前……直搗匈奴黃龍的機會！”
他指向東北：“此處往東北，是女真部落盤踞之地。”
“霍將軍久在東北邊疆，當知女真人與匈奴之仇不共戴天！匈奴恃強凌弱，時常劫掠女真部族牛羊馬匹，其兇橫，遠勝於對我大乾邊貿商隊之騷擾。
“女真苦匈奴久矣！而我大乾與女真，雖非盟友，亦無深仇，甚至常有貿易往來，互有市易，彼此尚存三分餘地。”
他語速越來越快，條理卻愈發清晰：“若此時，我們能遊說女真狼主，陳說利害，大乾主力正與匈奴四大部主力鏖戰於黑門關下，匈奴王庭後方必然空虛！”
“這正是女真崛起，雪恥復仇，甚至趁勢吞併匈奴草場、壯大部族的千載難逢之機！趁其主力被釘死在前線，襲其後背！”
霍成疾倒吸一口涼氣！左丘這想法太大膽！太瘋狂！深入匈奴腹地已算冒險，此時竟還要去遊說桀驁難馴的女真部落？！
霍成疾倒吸涼氣：“左參謀！此議事關重大！是否先稟沐帥定奪？女真非善類，萬一……”
“時間！”左丘斷然打斷，斬釘截鐵，
“戰機稍縱即逝！此刻訊息未廣，我等雷霆現身，方顯誠意急迫！若等折返稟報，戰局若變，或匈奴先一步穩住女真，則大勢去矣！”
他掃過滿地匈奴屍體，“這一千顆頭顱和我們這支奇兵，就是面見女真狼主最大的籌碼！”
“聯弱擊強，瓜分強敵，女真豈會不懂？機不可失！霍將軍，可敢隨我去那女真狼帳，賭這一把潑天之功？！”
霍成疾看著左丘眼中灼熱的光，想起沐帥命令，更想起一路行來的驚心動魄。求穩？還是搏命？骨子裡的悍勇被點燃！
他猛地轉向身後八百精騎，聲如洪鐘：“兄弟們！左參謀欲聯女真，奇襲匈奴腹心！九死一生！敢跟老子再闖鬼門關的，站出來！”
“唰！”八百人齊刷刷向前一步！鎧甲鏗鏘，匯成一聲堅定巨響！無人後退！
李校尉被這氣勢激得熱血沸騰，掙扎著想加入：“左參謀！將軍！末將……”
左丘伸手阻止：“李校尉！你身負重傷，更肩負要務！這數萬人口糧，這二百多兄弟的性命！你必須活著帶他們回黑門關！沐帥在等！王柱用命換來的喘息之機在等！數十萬袍澤在等！你此刻之責，千斤重擔，不比我等輕鬆！”
左丘的目光掃過那八百張疲憊卻寫滿堅毅的臉龐，一股難以言喻的熱流衝擊著胸腔。
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穿透力：“國難至此，幸得諸君！若我大乾上下，皆如此八百悍不畏死之士……何愁匈奴不滅？！何懼強敵環伺？！”
霍成疾重重捶胸，眼眶微熱：“好！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
他不再猶豫，立即點將：“王五！帶一百精騎！護衛李校尉及糧草輜重，走‘鬼方故道’西口秘徑，全速返回黑門關！以李校尉令為準！若有閃失，提頭來見！”
“得令！”
霍成疾翻身上馬，長槊直指東北蒼茫山巒：“目標——女真王庭！跟我走！此行要麼一舉功成滅匈奴之根基，要麼……咱們就魂斷他鄉，為大乾盡最後一份忠義！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