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將軍!霍將軍救命啊!是我!是我啊霍將軍!!!”他嘶聲裂肺地嚎叫起來,涕淚橫流。
霍成疾隔著十幾步,火光搖曳中未能立刻認出對方,只覺那嗓音依稀有些耳熟,心中疑慮更甚。
“帶上前來!”
兩名士兵粗暴地將那拼命扭動的漢人拖到跟前。
霍成疾低頭,火光清晰地映照出那張驚惶慘白的臉。
“楊——忠——乾!!!”
霍成疾目眥欲裂,一股暴烈的怒火直衝頂門!
幾乎沒有任何思索,他手中的戰刀“鏘”地一聲被狠狠摜在地上,右手閃電般抓向腰間佩劍,就要抽劍斬下這顆叛國之賊的頭顱!
“成疾且慢!”左丘猛地按住霍成疾握劍的手腕。
霍成疾胸膛劇烈起伏,鋼牙幾乎咬碎,目光如刀死死釘在楊忠乾臉上:“左先生!此人便是那賣國求榮、將大乾佈防圖洩露給匈奴的內閣次輔——楊忠乾!!!”
左丘的眼神瞬間變的冰寒刺骨!“楊——忠——乾?!”
這個名字如同毒蛇,瞬間勾起黑門關下的屍山血海!就是此人,令無數忠魂飲恨!
楊忠乾原本還在拼命哭嚎求饒,當聽到“左先生”三字,再仔細辨認左丘那年輕但威嚴凜然的面容時,巨大的驚駭甚至壓倒了他的恐懼——威震北疆,算計整個匈奴大軍的黑門關毒士左丘,竟如此年輕?!
一絲荒謬的慶幸荒謬地爬上心頭——或許,看在同為同族高官,甚至憑藉過去的“情分”……還有活路?他急急如喪家之犬般磕頭如搗蒜:
“左參謀明鑑!霍將軍明鑑啊!下官是被逼的!實乃被逼無奈啊!匈奴……匈奴他們將下官在京城的家小盡數擄走,以全族性命相脅,下官才……才不得不……下官也是日夜憂心如焚,無時無刻不想回歸大乾啊!”
他的嚎哭帶著精心雕琢的委屈與悲情。
然而,此刻的左丘和霍成疾,哪裡聽得進半句狡辯?
周圍的七百戰士,一路斬殺匈奴,本就殺氣騰騰,此刻驟然得知昨夜浴血奮戰掩護百姓撤離時,後方竟有如此位高權重者叛國投敵,背叛袍澤兄弟!
那一雙雙沾滿敵人血跡的眼睛,瞬間被狂暴的殺意充斥,死死盯著楊忠乾,恨不能將此人千刀萬剮,生啖其肉!
就在這時,又有士兵押來七八個同樣穿著漢人服飾的男女老少,有婦人、老者、孩童。
他們驚懼哭泣,惶惶如驚弓之鳥。
霍成疾只看了一眼,瞳孔便驟然收縮。一眼便是能夠看出這些乃是楊忠乾的家眷。
他冷冷地看向左丘,詢問道:“等待裁決——帶回去獻俘?還是……?”
左丘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刀刃,在那群“被劫掠”的楊府家眷身上緩緩掃過。
衣著整潔,麵皮雖驚懼卻不見風霜之色,甚至有些孩童還帶著幾分圓潤。
這哪裡像被兇殘匈奴綁做人質的模樣?分明是養尊處優被“庇護”於此!
最後,左丘的目光落回癱軟在地、涕泗橫流求饒的楊忠乾臉上。
他緩緩抬頭,冰冷的聲音響徹整個死寂的營地,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砸在所有人心上:
“內閣次輔楊忠乾!身為朝廷重臣,不思報國,反私通敵酋,洩露軍機,致使邊關將士死傷枕藉,國土淪危!按《大乾律》,叛國者,剮!其族,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