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洪登元暴怒的聲音傳出,問道堂徹底安靜下來。
眾人心中再多不滿,也不敢繼續觸怒這位洪上師,免得落得個被趕出聞道堂的下場。
瞧見滿室弟子如鵪鶉,洪登元這才滿意,振了振衣,道。
“天地未分時,混沌生一炁。這一炁便是我們修行人所稱之先天一炁,即靈氣。靈氣者,可化陰陽、化五行,化萬般之異象,變化無窮。
人為萬物靈長,與這靈氣相應,受天地交感,亦能誕生出與之相應的靈根。這雷靈根,便是其中一種。”
眾弟子神色木然,靈根什麼的,他們當然聽說過,可關鍵是,他們根本沒有啊!
洪登元卻不在意臺下一眾弟子的心情,自顧自地道。
“靈根者修行,首重吐納。只需靜心凝神,口鼻間一呼一吸,天地靈氣便如涓涓細流,自百會入,經膻中,沉丹田。而無靈根者——”
他聲音陡然轉冷,“靈氣從他口鼻入,卻如過客穿堂,不留分毫。他看不見靈氣流轉,摸不著天地交感,縱使日夜吐納,也不過是徒勞無功。”
聽到這裡,臺下眾弟子,已是面色慘白。
生為凡人,卻偏要爭這一線機緣,似乎便是他們的原罪。
洪登元見眾人神色,嘴角微掀,露出一絲譏誚之意,繼續說道。
“靈根資質,亦有高下之分。上品靈根者,吐納之時,靈氣如江海奔湧,瞬息可聚,舉手投足間,天地之力皆可借用,於修行一道,往往事半功倍。
中品靈根者,靈氣如溪流潺潺,雖不及上品,卻也能穩步積累,假以時日,未必不能登堂入室。
至於下品靈根——”
他目光落在眾弟子身上,似嘲諷又似悲憫般搖了搖頭。
“靈氣如露滴枯葉,縱使日夜苦修,所得不過寥寥,終其一生,也不過是個碌碌庸修。”
殿內弟子聽得心頭沉重,有人忍不住低聲問道:“那……若是靈根極差,甚至根本就沒有靈根呢?”
洪登元瞥了那人一眼,漠然搖了搖頭。
“那便如螻蟻望天,終其一生,不過是場凡人痴夢。”
講道堂內一片死寂,連呼吸聲都變得微不可聞。
眾弟子面色灰敗,有人死死攥緊衣角,指節發白;有人低垂著頭,眼中光彩漸漸熄滅;更有甚者,已是眼眶發紅,卻死死咬住嘴唇,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殿外風聲嗚咽,卷著幾片枯葉拍打在窗欞上,發出細碎的聲響,彷彿在嘲笑著這群痴心妄想的凡人。
見眾人備受打擊,洪登元心中暢快,正要草草講兩句,應付完這堂課,卻在這時,一道聲音打破了滿堂靜寂。
“上師此言,未免有失偏頗。”
眾人吃驚地望去,卻見坐在最前排的那位少女,挺直了背脊,神色認真而專注。
洪登元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他盯著那少女,嘴唇譏諷,“你是今年新入門的弟子吧,有何高見?”
江幼菱不卑不亢地起身,“《太虛靈章》有載:‘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若無靈根者當真永無仙緣,這一線生機又從何說起?”
洪登元眉頭一皺,冷笑道:“黃口小兒也敢妄議道藏?《玄天寶籙》明言:‘靈根天成,非人力可改’,你作何解?”
江幼菱眸光清亮,“上師既知《玄天寶籙》,當知其後還有‘然天地至公,留一線之機’。八百年前青冥祖師以凡軀入道,不正是明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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