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姐姐,我和你一起走!”
然而江幼菱前腳剛踏上懸橋,渺渺天地間,便好似只剩下了她孑然一身,獨立於這寂寂鐵索之上。
往前看去,一行鐵索絕雲間,前路未定。
回首後顧,孤峰來路皆不復,哪裡還看得到沈盈舒的身影?
饒是江幼菱心智過人,此情此景,也難免心跳如雷,冷汗頻出。
她握緊鐵索,緩和了好一陣子,才小心翼翼地往上攀行。
然腳下木橋積年累月,早已被風霜雨雪腐蝕得不成樣子。
沒走幾步,便聽“咔擦”一聲,落腳的那塊木板頓時碎裂成了兩塊。
江幼菱只覺身子一沉,連忙愈發用力地扣緊鐵索,讓身子依附在鐵索上,才不至於掉下去。
低頭一看,木板崩碎時,那些崩飛的木屑,早已墜入淵底。
江幼菱艱難地攀附於鐵索上,頭髮被汗浸溼透,模樣狼狽,像一尾擱淺的魚。
一陣山風吹過,被冷汗侵溼了的身子,立刻便覺出幾分涼意。
她閉上眼,默唸道,“天地一指也,萬物一馬也,凡所有相,皆為虛妄……”
默唸了數遍後,她重新睜開眼睛,不去看下方那可怖的萬丈深淵,只用力握緊那唯一可以仰仗的鐵索,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去。
不知行進了多久,江幼菱只覺身體僵硬,手掌紅腫,可前路依然漫漫,一眼望不到頭。
她抿緊唇,回頭看去,來路亦被雲霧所隱沒,看不真切。
而她身處高空懸索之上,身如浮萍般緊緊依附於巍巍鐵索之上,當真是進退兩難。
處此絕境,江幼菱反而笑了。
正所謂投之亡地然後存,陷之死地然後生。
生死一線時,她會緊張、會恐懼、會怯弱。
可當她於生死一線間掙扎了太久時,緊張會消散,恐懼會消失,怯弱也化作了蔑視生死的勇氣。
她甚至有心情欣賞這世所罕見的奇麗曠景,做詩云:
“鐵索橫天處,孤身渡太虛。
雲深失來路,霧重掩歸途。
萬相皆成妄,一心自不孤。
長風吹我袖,雲外見真如。”
一詩吟畢,江幼菱只覺心中生出豪情千丈,握緊鐵索往前挪去。
說來也怪,這次只走了幾步路,眼前的雲霧便被風吹散,露出一片嶙峋山脊。
江幼菱攀上山脊,腳踏實地的同時,身後的懸橋也消失了。
她打量著這座陌生的山巒,確認四下空無一人後,順著山脊一路繼續往上攀巖。
山脊陡峭難行,江幼菱伏地身子,小心前行,偶爾有疾風吹過,卻也行得穩當。
半個時辰後,江幼菱終於登頂。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欣賞了一會頂峰風光後,江幼菱踏入不遠處的亭子,看到亭子裡,正擺著一放棋盤。
棋盤上,黑白二子縱橫交錯,正相殺也。
江幼菱正要凝神細看,忽然間棋盤大亮,一道巨大吸力自其中襲來,不由大駭。
本能掙扎間,那吸力已將她重重裹挾,拘入棋盤。
江幼菱只覺眼前一片白光閃過,再睜眼時,已置身於棋盤戰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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