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報告顯示，全球99%的藍晶已經失效。”周教授走到他身邊，“剩下的也在快速退化。我們贏了。”
顧西城沒有回答，只是輕撫過樹幹。
當他觸碰那人形輪廓時，似乎有一縷綠光和一絲銀芒順著他的指尖流轉而過。
“他們還能醒來嗎？”周教授揹著手，站在樹枝前面，歡喜的神情收斂起來。
顧西城搖搖頭，“沒有甦醒的痕跡，醫生說已經腦死亡。”
“不會的，你忘記蘇破說的，他們的魂被養在這顆樹枝上，只要開花了，他們就能魂歸原處，甦醒過來。”
顧西城憐惜地給小樹苗澆灌976局特配的營養液，“希望快點開花吧，三個月了，夠久了。”
遠處，新生的朝陽正躍出雲海。
第一縷陽光照在樹冠上時，兩片葉子輕輕搖曳，發出風鈴般的脆響，彷彿情人在耳摩私語。
而在無人知曉的維度裡，兩個意識正手牽著手，穿越星河，去往建木指引的歸處。
四九城的初雪來得比往年都早。
小白站在軍校宿舍的窗前，呵出的熱氣在玻璃上暈開一小片白霧。
窗外，幾個新生正在雪地裡追逐打鬧，其中一個瘦高個兒不小心滑倒，惹來同伴一陣善意的鬨笑。
“看什麼呢？”唐璟墨從身後環住她的腰，下巴輕輕擱在她肩頭。
他身上的味道還和之前一樣，帶著淡淡的松木香。
小白向後靠了靠，感受著背後傳來的溫度：“看他們摔跤。”
她指了指窗外，“像不像那年新生入學，顧中章為了接住從圍牆跳下來的宋婉，結果兩個人一起栽進雪堆裡。”
唐璟墨低笑，胸腔的震動透過相貼的背脊傳來：“宋婉肯定不願意聽到你舊事重提。
有時候真希望你也摔一回，讓我英雄救美，接上一接。”
“找打！”小白轉身就要掐他，卻被捉住手腕。
兩人在狹窄的宿舍裡過了幾招，最後一起跌坐在小沙發上，撞翻了茶几上的檔案袋。
“軍校復學申請表。”幾個字從袋口露出來。
唐璟墨彎腰去撿，動作忽然頓了頓：“你...還是決定回去完成學業？”
小白整理著散落的紙張，點點頭：“為什麼不？本來就沒畢業，回學校多正常呀。”
她摟住唐璟墨的脖子，“我知道你們都擔心我的身體，但相信我，真的沒事了。”
她騰空翻了幾個跟斗，“你看！雖然我比你晚醒來十天，但不代表我比你弱。相反，我覺得自己現在強的可怕。”
小白故意展示了二頭肌。
唐璟墨笑著摟住她，“我知道，但你父親，顧首長特地為你請功，申請提前畢業的心血全白費了。你不怕他失望？”
“不會，他都聽我的，何況還有舅舅，我說服不了他，就派蘇破上場。”
唐璟墨靜靜看著她。陽光透過雪後的晴空照進來，在她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一年前燃燒生命能量點燃的建木屏障，留下的痕跡已經淡去，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每當月圓之夜，小白的指尖仍會不自覺地長出嫩芽，而他的眼睛偶爾會閃過銀芒。
他們都留下“物化”的後遺症。
“怎麼？”小白抬頭，撞上他專注的目光。
“沒什麼。”唐璟墨伸手拂去她髮梢上並不存在的雪花，“只是在想，我們再一次活過來，命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