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塞來的存摺,林自覺自是堅決推卻。
啊?!焦守業瞬時驚得瞪大雙眼,腦中盤算著那串“0”代表的金額。
在副手眼中發現異樣,焦守業也盯在了存摺內頁上。
“丁一航”、“3000000.00”
“轟。”林自覺大腦一片空白。
做為國營廠廠長,林自覺不是沒見過大錢,但從來沒見過個人帳戶上有三百萬,更沒見過隨便揣在身上的。
推來推去,林自覺堅決不收,丁一航才算作罷。
有背景、有身份、有關係、有大錢,說什麼也不能放走丁廠長,於是林、焦二人又做起了工作。
相比昨天酒桌上,丁一航現在矜持的多,任憑那兩人說了半天就是不吱聲。
“丁廠長,您一定要買下來,也只有您有這個實力。您也看出來了,我倆都是實在人,請一定要幫我們。”眼見對方無動於衷,林自覺只得打起苦情牌。
丁一航翻眼皮看了看,仍舊沒有接話。
林自覺和副手對了一下眼神,然後一咬牙,和盤托出:“丁廠長,您表兄肯定講過我們這的情況,我們現在再沒別的辦法,也只有您能幫忙了。”
“你們呀,怪誰呢,有些東西是你們能碰的嗎?別說是你們了,就連我都不敢去碰。”丁一航一副教訓口吻,也適時按需灌輸著價值觀,“國有資產不是不可以出售,也不是不能賣給私企,但和姿本主義企業打交道絕對要慎之又慎,尤其像‘健大師’那種背景的更是丁點兒都不能沾,一沾必死。”
“可我們早前並不知道,也的確沒有實質進展呀。”既然話已挑明,林自覺也就不需再顧及臉面,乾脆苦情到底,“我們無知,受了矇蔽,只求丁廠長伸出援手,救救我倆這把老骨頭吧。”
“唉。”丁一航嘆息一聲,“我本來真不想來,就擔心出現這種情況,可表哥……我是有些門路,也有點兒背景,在企業也沒得說,但我也不能一言堂,也得考慮別人感受。本來就是淘汰裝置,要是好多錢壓在那,合適了一好百好,貴了難免說三倒四,我可不想扯這破事。”
意識到有戲,林、焦又到旁邊一通商量,由焦守業講出底價:“四百萬,不能再低了。”
“那就算了吧。”丁一航淡淡地說。
“啊?三,三百八,三百六十萬,再低我倆真的沒法交待了。”林自覺再次讓步。
丁一航沉吟了一會兒,忽然又道:“對了,好像你們承諾過我表哥吧?”
“那,他……”林自覺真的不敢再降了,可又實在沒有拒絕的理由。
焦守業在旁敲打邊鼓:“燙手山芋,能出手就出手。再說也承諾過人家了。”
“那就,那就……”林自覺真的很難下決心。
“也別八十、一百了,就算他六十萬,兩條生產線三百萬,不行拉倒。”丁一航還了一口價。
林自覺牙齒咬得“咯咯”直響,最終下了狠心:“行,成交。”
“那就幫你們一把。”丁一航再次拿出存摺,摔在桌上,“取走。協議你們弄。”
“好。”林自覺立馬拿過存摺,卻又吸了口氣,“哎呀,不行,跨地區取不了。”
“取不了?”丁一航故意裝糊塗,“大城市應該行吧。”
“真的取不了,還是公對公轉帳吧。”林自覺提出方案。
“這個月公對公預算都佔了,最多還能轉三五十萬,要不下月再說。”丁一航拿回存摺,就要離去。
焦守業扯住了丁一航衣服:“先,先付五十萬,把這事定下來。”
丁一航點點頭:“也行吧,就當付個定金,裝置放你們這,我那邊什麼時候能打全款再辦後續的。”
“好,好。”焦守業也覺著這樣更保險。
“裝置拉走,協議也馬上籤。”林自覺急著使眼色,擔心夜長夢多。
就這樣,林自覺留下來陪丁一航,焦守業去準備相關手續。
焦守業也不傻,獨自離開後立即做了兩件事,一件是打電話給秀都縣食品廠,以“找廠長”名義再一次核實丁一航身份。核實的結果很滿意,丁一航就是秀都縣食品廠法人代表兼廠長。
另一件是聯絡銀行,憑著記下的存摺帳號,憑著在銀行系統內部關係,真真切切查到了那張存摺上的資訊。存摺戶名丁一航,金額三百萬元。
一顆心徹底放到了肚裡,焦守業準備好一應手續,由林、丁二人分別簽字。
秀都食品廠首期裝置款五十萬當天打到,丁一航也拿上亟待加蓋秀都食品廠公章的合同,兩條生產線夜間拆裝夜間起運,簡直就是特區深城速度。
看著乘車離去的丁一航,林自覺忽然道:“我怎麼覺著他倆這麼像呢。”
“像就對了,表兄弟嘛!”焦守業很無所謂,“不過兩人還是有差別的,穿戴不一樣,眉毛、髮型不一樣,口音更差得多,一個京普,一個大旮旯味縣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