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城裡看不見陽光，你和我的一個夢長得好像，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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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琳臉色很是難看，不可思議地看著寧聽風。
以陌若有所思，安初雨眉眼流轉，銀星點點。
寧聽風有一瞬間的呆滯，眼裡席捲上萬波江水，藏著延綿不絕的冷漠……還有迷茫。
他終於開口：“排練一遍吧。”
點頭，終退了一室尷尬。
安初雨偶爾出神看著顧琳，在心裡嘆氣，顧琳她沒有一點錯，只是她同自己一樣可憐，喜歡上了不喜歡自己的人。除此之外，她依舊是那個自信的明媚的女孩子，有許多朋友，有許多男生追求。
安初雨想，她自己才是那個最壞的人，明明真的很喜歡，卻還要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自己心裡還是在嫉妒著若若的吧。
嫉妒麼……那種酸酸的、有些想哭的感覺……是，嫉妒麼？或許是同情自己吧，連對手也看不到，就被判了死刑。這或許是愛情這場遊戲中，最殘酷的退出方式。
寧聽風從小到大都是在臺上講話的代表，參加的演講比賽數不勝數，主持的功力自是雄厚的；顧琳、韓以陌和寧聽風差不多，也是上的了檯面的，從小到大參加各種比賽，應付這樣的小場面是綽綽有餘。
那麼，又剩下了初雨一人。
禾城，哪來的演講比賽，國旗下的講話都是校長自己講的，就算是初雨這樣的尖子生，也不過在自己班裡帶領大家英語早讀罷了。一個班，不過是五十人，五十雙熟悉的眼睛。
而現在，是整個商學院一千五百多人，一千五百多雙陌生的眼睛。
只因為來自小城市，只因為沒有一個幸福圓滿的家庭，處處都是不及京城裡的人兒。
寧聽風指導過那兩人之後，躊躇著要不要到安初雨那裡去，突然意識到自己何時變得那麼軟弱，一咬牙就站到了初雨面前，女孩子睜著大大的杏眼看著他，他心湖盪漾。
“你這裡，要讀得快一點，咬字再清楚一些，在節目名前一定要注意停頓，比如……”寧聽風靠得很近，米黃色的毛衣擦過她的手，毛絨絨的，鼻息間傳來淡淡的皂香，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卻又帶著冷意，衣服的溫度有些低。
這樣的距離，半臂爾爾，已過了普通社交的距離，而是親密距離。安初雨撇了撇自己的肩膀，離他遠了些，好在他低著頭在紙上寫著什麼，並沒有發現。
他遞過來的時候紙張已有些皺了，行列之間用紅筆標了重讀符號或是停頓符號。她抿了抿唇，很小聲地說：“謝謝。”
他聽到了，嘴角微微彎起，很細微的角度，但足以表達他的心情。
如果能一直這樣，也不賴嘛。
離開的時候以陌過來找初雨，對她說：“小雨我們去逛街吧，順便給你買禮服？”
安初雨恰好有這個打算，打了個哈哈拍他的背：“不過要記住我的東西一定要讓我付錢啊。”她怎會不知韓先生那個性子，所以必須得提前說好，否則欠他的恩情便像滾雪球那般越滾越大越滾越大……到最後，還不清了。
以陌心裡那點小九九露了馬腳，擠眉弄眼地回答她：“哈，當然，當然。”不過仔細一想，若是她那般勢利，還會是自己盼了十四年的安小雨嗎？
“叫上三月她們……”
他們的身影越來越遠，直到看不見了，寧聽風還沒收回望著他們的目光。
顧琳也是一樣的，從未收回看著寧聽風的目光，那樣的目光很赤裸，但是寧聽風從來都看不見。
顧琳覺得自己從未活得那麼可悲過，並且從未那麼羨慕嫉妒一個人：那個女生，對自己一輩子都無法得到的東西嗤之以鼻。
寧聽風拾起外套，靜靜地穿上。他沒想其他的什麼，只是在想如果那天他並未說出那樣的話，結果會怎樣。
可是都說了是“如果”了，現在擺在自己面前的，是那樣殘酷的現實。哪怕他沒有說，那日他摘去眼鏡，只是因為她在教室裡說的“那麼好看，為什麼要戴眼鏡呢？”
這些話，告訴或是不告訴都沒有意義了。
對若若——他一直以為他喜歡著的那個女孩，他也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揪心、煩悶、不知所措。若若在自己心裡是一縷他抓不住的光，在那些黑暗的日子，看不見一切東西的時候，她躺在自己隔壁的病床上安慰他。他一直認為他長大以後只能娶若若，那種看見她就很安心的感覺是完全不同於現在的痛苦。哪怕後來知道若若背叛了諾言，他也沒有生她的氣，他以為這是因為太愛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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