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腦子轟的一下炸開,開出無數的花朵。
車子繼續在開,成排的松樹分隔開一望無垠的黑色麥田,灰白色的石子路上落滿了翠綠色的松針。
看到長城了——蜿蜒的巨龍,盤旋在青山之上。南方的小孩看過綠水石橋,如今看著這般雄壯的景象,嘴巴都合不上了。
長城一直活在圖片裡、活在講述裡、活在夢裡。哪怕到BJ讀了半年的書,閒暇時也就是在市中心的巷子裡逛來逛去。
如今一看,BJ就是BJ,首都就是首都。長城像藤、像蛇、像巨龍,被重重的城牆繞住的山,帶著一抹蒼涼的悲壯。
這片景區人不多,站在慕田峪,可以拍出空無一人的長城。四周是樹林,所有的所有都靜悄悄的,這是在其他人流擁擠的景區所不能想象的。慕田峪巍峨壯麗,沿著高聳峻峭的燕山山脈上下起伏,極有氣勢。
初雨踩在長城上,覺得有些不真實,於是走得極慢。聽風也不催,就這樣拉著她慢慢地走。
鳥兒在空中畫出翠黑色的弧線,每一根松針都在陽光下熠熠閃光。
他們落在了隊伍的最後面。
與此同時,還有厲子銘和喬默。
其實初雨很久之前也沒有想到原來喬默是和厲子銘有這層關係,當時還在想一向苛刻專一的Jazz怎麼會找了這麼一個年齡又小又沒經驗的服務員。原來,是厲子銘的心上人。
他們倆都不是多話的人,喬默小巧可愛,一雙靈動的大眼四處在看,厲子銘手插在口袋裡,在她的身後跟著。表情那樣冷淡,視線卻一步不離。
厲子銘和喬默都是高三,一個班。
“子銘才是真正的高冷啊……”寧聽風嘆氣,這小孩從小就這樣,或許是因為家庭的原因,爸媽總是不陪在他身邊,他養了個習慣,假裝冷漠。偽裝得久了,連自己都不知道哪個才是自己了。
初雨看著他們的背影,問:“跟你們也這樣?”
寧聽風笑:“偏偏跟我們在一起,這小孩會流露本性啊。”
初雨不解,如果真的喜歡,不是會在她面前流露最真實的自己的嗎,何必還要偽裝。
“啊……那為什麼他在喬默那要這樣……”
聽風眯了眯眼。
城牆邊曾經的滄海桑田歷歷在目。
風送來他的聲音:“額,怎麼說呢,子銘說他是單戀,喬默一直沒同意,他也拉不下那張臉去問,然後他就一直……在她面前這樣嘍……”
初雨嘆:“真是……子銘長得多好看啊,喬默居然不要他……”
聽風眼裡閃著危險的光:“怎麼?你就那麼喜歡帥哥?”
初雨認真思索:“嗯……也不是,如果真的是靠帥來擇偶的話,也不會輪到你……”
話沒說完,以吻封緘。
他的氣息充盈於胸,她難以呼吸,稍稍將他推離,他卻貼得越發近了。
舌尖輕觸,牙齒磕在一起,溫柔又不失力道。
輾轉、深入……
他輕撫上她修長柔軟的頸,似乎一碰就碎。
……
腳下的石板犬牙交錯,極目遠眺,有青鳥飛過城牆,山上的煙霧甩開長袖遮住古老的尖塔。那上面住著神仙嗎?
——不要走神,阿初。
山腳下,一列火車孤獨地鳴笛透過,開往更北邊,翻山越嶺去到遠方,塵土滾滾而過。他們要去哪裡?去哈爾濱?去內蒙?還是像脫韁了的野馬脫離軌道一直要開過國界,開到別國的疆土?
——只能想著我,阿初。
真不能怪她,在這種情況下,她越緊張,就越容易想東想西。
哎呀呀,這樣的吻什麼時候停呢,這樣的吻還有多少呢,這樣的吻代表著什麼呢?
沉醉、迷離、安靜。
——我愛你,阿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