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個溫暖的人，大多數時候我只有自己，冷漠、無奈、嘗試過改變，但是我做不到，放棄現在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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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學生這麼一鬧，初雨與老師的飯也沒吃成。初雨匆匆告別他，平頭老哥急了，問：“房子租好了？你住哪裡？”
初雨答非所問：“老師近年來可有跟三月聯絡？”
“陸三月……”平頭老哥知道她，畢竟是和初雨一個寢室的，當初又出了那樣的大事，想不知道都難。
他努力回憶：“前段時間見過一次，和她男朋友一起來的，她來問你的訊息，可我不知道，也沒人知道，她沒待多少時間，我聽見她喃喃自語說她要和她男朋友結婚了，可是伴娘卻不見了。”
初雨什麼話也沒說，低著頭看自己的腳尖，他也沉默了。
是啊，青春時那樣親密的朋友，曾經約定的種種，卻不敵現實的殘酷。曾經在跑道上漫步，坐在鐵梯上看對面樹木繁盛，草地茵茵，她們嬉鬧，打賭誰會先結婚。
初雨記得，三月玩笑過後收斂了笑意，表情認真且嚴肅，看著跑道上的那條白線——亦是起點，也是終點。她說：“我這輩子沒想過和別人過，如果以後不是他，那我寧願一輩子孤老。”初雨訝異：“何必這樣決絕？”
三月咧嘴一笑，白皙的臉在陽光下有些蒼白，髮絲中露出一隻小小的耳垂，綴著綠色的小花。“當你在經歷了絕望的時候遇到那樣一個溫暖善良的人，當你痛苦、無助，甚至萌生許多不好的念頭的時候，他給你一個擁抱在你耳邊說你很好。往後你回想起來，你會發現如果沒有他你的人生會變成一灘爛泥；你會發覺這個世界非他不可。哪怕今後有一萬個如他那日那般對你，你也會覺得那一萬個人不過是種複製，是種將就。”
“小雨。”三月輕聲呢喃，初雨將頭靠在她的肩上，目光溫柔筆直，在想事情。很長很長的思緒裡呀……她聽見三月說：“我和他在一起第五年了，我想繼續和他有第二個五年……第十個五年……”
初雨嘴角流露一絲笑意，是欣慰也是幸福，她細細品味著三月的話。
“當你痛苦、無助，甚至萌生了許多不好的念頭的時候，他給你一個擁抱在你耳邊說你很好……”
——她聽聞父親病危的時候，她隱隱發覺八年堅持不過是個笑話的時候，絕望撲面而來，滿滿的都是溺在深水裡不可呼吸的感覺，世界一片蒼白，沒有了希望，也沒有了回憶。
——他把她抱在懷裡，輕聲說話，像是怕吵醒她心底的惡魔：“別怕，我帶你回家。”
“你會發覺這個世界非他不可……”
——愛就是愛了，不愛就是不愛。她在火車站第一眼看見他就愛了，一見鍾情出現在她的身上，她不是沒有驚訝過，但是又無可奈何。明明幾乎同時看見兩個俊美少年，可她偏愛其中一個，另外的所有都是將就。她對寧聽風，又何嘗不是非他不可。
……
三月摸了摸初雨的頭，問：“在想什麼？”
初雨老老實實地回答：“在想他呢。”
三月緊緊地抱住她，緊緊地：“我希望你能好，你會幸福的對不對？”
“對。”表面隻言片語，內心卻是驚濤駭浪，她發覺她是那樣喜歡他啊，喜歡到骨子裡了，好想未來有他，好想與他有個家。
“小雨，以後我結婚了，伴娘只能是你，要是你不來，我可就沒伴娘了。”
初雨咯咯地笑：“如果我不來，你可以找別人啊……”
三月摟著她的脖子蹭：“不要，我非你不可的。”
“啊呀，黏人又固執。”嘴角，笑意粲然。
柳動蟬鳴間，兩少女兩相依偎，她們堅信美好的未來在等著她們。
可那些在暗夜裡靜默生長的藤蔓，最看不慣的就是高掛在指頭的果實，它們悄無聲息地纏住你，給予以悲歡離合的閃回交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