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從雲鶩口中得知阿姐還活著之後,裴子清就經常做一個夢。
這個夢在兩百多前,他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少年時,也做過。
夢裡,他或餓死或冷死,或被人打死,十分悽慘。
但性命垂危之際,總會從天而降一個容貌被聖光遮擋的神女。
神女救他,還說他是可以助她度情劫的有緣人。
夢中的他有時候相貌醜陋,有時候卻英俊無匹,但不管是哪種模樣,神女都不在乎。
在神女眼裡,皮囊是醜是美無關緊要。
雖得神女眷顧,夢裡的那個他有時畏畏縮縮,絲毫不敢冒犯神女,有時卻膽大包天,將神女撲倒。
後來當了噬血魔君,兩百年間在魔域裡烏七八糟的事情見多了,夢裡的他變得一次比一次放肆。
夢裡的場景時而是鋪滿皮毛的魔宮,時而是開滿鮮花的野外,或是那遮天蔽日的大樹上伸出的一根枝椏……
可不管夢境如何改變,他都沒有看清過神女的容貌。
他明白為何。
因為他一直不知道真正的師姐是什麼模樣。
他問過雲鶩,雲鶩只道師姐長得如何如何絕色傾城,是個可以輕易撕裂空間的厲害人物。
破碎虛空,這種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巔峰法術,便是如今的噬血魔君也做不到,可雲鶩說的時候,他信了。
他總覺得,師姐就是天上的神女,她是專門下凡來拯救他的。
而他……
他經常做那個夢,是不是老天在預示什麼,他極有可能真是師姐的情劫?
師姐拯救了他,他什麼都願意給她,命都可以,何況那等好事。
洞房花燭夜,魔君望著自己的魔後,一想到夢裡的場面即將成真,他激動興奮,渾身的血液都在叫囂躁動。
如今,夢裡的那張臉終於變得清晰,師姐比他想象中還要美豔動人。
若是那雙眼裡能多些求饒的霧氣,就更美了。
可同時,他也很緊張。
明明恨不得馬上將眼前這人吃幹抹淨,卻又躊躇著不敢上前。
這可是師姐,他真的要得到她了?
“我……”男人出口的聲音過於低沉喑啞。
他穩了穩情緒,小心翼翼地詢問道:“時辰不早了,我們歇息?”
南鳶看他片刻,點點頭,“床榻我已備好,你在外殿,我在內殿。”
裴子清眼裡或盪漾或激動或忐忑的情緒,在一瞬間凝固了。
“……什、麼?”他覺得剛才是不是聽錯了。
南鳶悠悠看他一眼,“你幼時便是如此,你睡外間,我睡裡間。怎麼,莫非想與師姐同床共枕?”
裴子清腦中嗡的一聲,空白一片。
一聲阿清,一聲師姐,直接在他腦中投下一道雷,炸開了。
什麼良辰美景,統統在一瞬間化為灰燼。
他維持著震驚的模樣,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什麼師姐?”
南鳶兀自在軟榻上坐下,目光涼涼地掃他一眼,“阿清,你還想瞞我到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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