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道長睜眼,環顧四周。
這是一個洞穴。四周掛滿的,都是冰晶。
他能感受到,風雪還在外邊,呼呼直吹。
風有些冷,躺著的地有些硬,他不由得瑟縮。
身上的傷口,還沒有斂血。血水因溫度的關係,滲出得緩慢。
渾身沒有力氣。風道長試了試,爬也爬不起來。
月狼的身影,在洞口出現。
它昂首挺胸,緩步走了進來。
身上的傷口,已經復原。
在這眠龍山,有的是治療傷口的靈草。而它找到的,是一種叫血草的靈草。
這靈草,能補足獸力,還是很好的療傷靈藥。
它走近風道長跟前,低頭嗅了嗅,順勢舔了舔風道長的傷口。
月狼的唾液,從面板滲入風道長身體。
一股劇烈的疼痛,從傷口襲來。
這是月狼唾液獨有的特性。
沒忍住,風道長呻吟了幾聲。
“總算醒了,凡人。你若再不醒,我就將你丟在風雪之中凍著,直到把你凍醒。”
風道長驚愕,萬萬沒想到,跟前的月狼,竟然會說話。
他呆愣地看著月亮,只見它魁梧壯碩,一身雪白的毛髮,沒有一絲雜色。當真是獨特的月狼。
“別看了,一般的月狼,不會說話,但我不一般。”
“我曾在妖獸聚集的楓火草原,吃了一株言生草。所以開了靈智,能說話。”
明白了,風道長聞聲,心上淡然,又有幾分敬佩。
“吃了言生草的,都要歷經斷舌重生,斷齒重長的苦楚。沒有利齒,還能在那片草原生存下來,你很不錯。”
“你這凡人,倒是有些意思。言生草的事情,你竟知曉。”
月狼靠近,盤身坐下,“我差些殞命在了楓火草原。但好在有些運氣,死裡逃生。”
“你問的,我說了,也該我問了。”
風道長看著月狼,有些好奇,還真不知道月狼會問出什麼。
“說吧,你那先天靈符,是從何而來?”月狼言語緩慢,就為讓風道長聽清這問題。
“你這妖獸,竟是關心我們人族的寶貝,從何而來?”風道長輕笑,感覺有些趣味。
月狼目露兇光,眼神中閃過一抹憤怒,像是隨時要將風道長吃掉。
“那是自然。我本是七階妖獸。若沒遇到先天靈符,我就不會是今日這般模樣。”
“那狗屁修士,拿玲瓏陣困住我,祭出了先天雷符,將我擊昏。”
“然後是,取我內元,抽我獸血,散我修為,將我活生生,丟在雪地裡。”
月狼憤怒,怒吼一聲。
吼聲如一陣颶風,將風道長的頭髮吹亂。
風道長面不改色,緩緩出聲,“知道,獸為僕,人為尊。我明白你的仇恨。但這世道本就不公,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狗屁,若沒你們這些修士,我們妖獸,可以自由活著。”月狼又是一聲怒吼,露出了獠牙。
“所以,你這先天靈符,到底哪來的?我要殺光每一個,有這靈符的修士。直到找到他,報仇雪恨。”
“我要將他開膛破肚,啃食他的心臟,喝光他身上的每一滴血。然後將他丟在雪地裡,讓他也嚐嚐風雪的滋味。”
“這符籙,是我靈仙廟祖師爺世代流傳。原有十幾張,而今只剩這一張了。可惜,這最後一張底牌,還是沒能殺掉你。”
“笑話,殺我?我自見你,就洞察你的一切路數。別痴心妄想。還是乖乖地,留在這洞中吧。”
月狼收斂怒氣,平靜地,看著風道長,“你這一身血肉,還有些用途,就為我所用吧。”
風道長一愣,倒是有些詫異,不解它到底說的是啥。
“我徒弟,被你吃掉了?”
“就你那沒用的徒弟,吃它我都怕髒了我的舌頭。也只你這老道,看得上他的資質。”
“唉”,風道長長長一聲嘆息,“道法隨緣。誰讓他兒時,孤零零的,見到我就笑……”
月狼起身,昂首踏步,自洞穴出去,沒有閒心,聽風道長的前程往事。
月狼離開,洞穴裡又安靜了。
風道長側臉,看著洞外呼呼的風雪,有些擔心。
那最沒有的徒弟,還在雪地裡。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躲過妖獸,順利回到楓林鎮。
月狼嗯身影,在洞穴外活躍。它警惕四周,緩慢前行。
好在這洞穴隱蔽。洞口還被它施加了狼糞,掩蓋了凡人的氣息。
如此,便不會招來其他妖獸的注意。
所以,它才敢大膽地離開。
只是出於月狼天性的狡黠,它才如此謹慎。
它走過幾個山坡,試圖尋找一個開闊的空地。
這空地,要夠高,四周沒有遮擋。
如此,月光才能在夜間,一直朗照。
它找了許久,終於找到了這樣的地方。
月狼擺尾,再度走進了洞穴。
洞穴裡風道長還在,只是氣息,更加弱了。
它張嘴,將風道長叼在嘴裡,而後就是一通瘋跑。
風雪吹在風道長臉上,將他凍醒。
風道長髮問,“這是哪,你要帶我去哪?”
聲音低沉,月狼聽到了,也沒有回答。
折騰了數里地。終於到了地方。
月狼將他放下,仰著頭,靜靜等待風雪停下。
風道長環視四周,總算明白了月狼的意圖。
只見四周布了符文與四象立柱。
符文腥臭無比,該是月狼獵殺了其他的妖獸。
四象立柱擎天,像是能接引天雷。
天雷換殺陣?風道長仔細一看,感覺有八成相似。
這殺陣,以月狼長嘯,引來天雷幻象。幻象將人體淬鍊成肉丹,吃了可提升妖獸境界。
只是這幻陣,需要明月朗照,鎮壓肉丹淬鍊時的邪性。
而人被天雷淬鍊成肉丹的過程,聽說極其痛苦,會如萬蟻噬心,肝腸寸斷。
這殺陣擺出,足見跟前月狼,對修士的痛恨。
風雪未停,明月不見。
月狼只得耐著性子,靜靜等待。
風道長明白,若是風雪停下,月從天出,只怕就是壽終正寢的日子。
好在,運氣還算不錯。風雪一直下著,沒有停下。
齊源跟在陳夢玄身後,細細琢磨陳夢玄的話。
白袍修士收了靈草,才心滿意足的離開,沒有動手。想到這,齊源還是有些後怕。
“師弟,你怎知他靠近我們,是為了靈草。若沒有靈草,我們真的會死嗎?”
“荒山野嶺,雪地妖山。既能來到這裡,絕非等閒之輩。想必為的,就是什麼奇珍異獸。”
“他從妖獸的一側殺來,一招一式,沒有任何停留。為的不是我們手中的靈草,又是什麼?”
“這靈月草,依你之言,有的就是療傷功效。你沒瞧見,他揮劍的右手,還有些傷?若有傷,那找的應該就是靈月草。”
“既是如此,那你為何不將所有的靈草都給他。”此言一出,齊源倒是覺得自己有些笨了。全部給他,那豈不是個傻子,才會有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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