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墨滿臉震驚的注視之下。
從葫蘆口綻放的光芒雖然微弱,卻迅速籠罩了整片鬼哭田。
田壟之間,地面之下,靈麥芽尖根部……
一處處細微之地,逐漸出現了一片片火焰燃燒之後剩餘的灰燼,在葫蘆光芒的籠罩之下凌亂飛舞,最後凝聚成了一道人形!
“這……這是金光麥裡那個青年男子……百餘年前含怨而死的靈植院弟子?!”
林墨一個激靈,頓時猜到了這道灰燼身影的身份。
只是不知為何,這名靈植院弟子的怨氣,似乎早就被葫蘆靈泉水徹底祛除,如今卻死灰復燃,重新出現在了這裡!
“你是誰,為什麼要鎮壓我?這葫蘆是什麼東西?!”
灰燼之中,青年男子頗為虛無的臉孔極其猙獰。
他驚怒嘶吼,卻並沒有聲音傳出,而是以某種難以理解的方式,將自己的怨念傳進了林墨的識海。
“阮雄那個老匹夫害我,如今你也要害我……蒼天不公,蒼天不公……蒼天為何待我如此不公?!”
阮雄是誰?
難道,他就是百餘年前的靈植院大管事?
傳言中,似乎就是此人故意刁難那名外門弟子,故意小題大做,將其逐出宗門。
而那名外門弟子也是因此輕生,在靈田地頭自戕而死,死後怨念不散,最終形成了這片寸草不生的鬼哭田。
“我叫林墨,是這片靈田現在的主人。”
林墨一開始有些驚疑不定,卻堅信,在寶貝葫蘆的微光籠罩之下,這個由灰燼凝聚而成的青年虛影肯定無法傷害自己。
他略一拱手,緩緩說道:“我奉宗門之命,前來治理這片鬼哭田,要將靈麥培育成活,自然容不得你暗中破壞。”
“順帶一提,當年害你的那名靈植院管事,最終也沒能晉升築基境,如今早已壽終坐化……你的仇人已經死了。”
死了?
灰燼裡的青年虛影,顯然早就知道此事,在林墨識海響起的聲音,語氣仍舊充斥著無盡怨念:“他死算什麼?青雲宗所有高層都要死!”
“他們明明知道我蒙受冤屈,明明可以責罰阮雄,可他們沒有!”
“靈植任務沒有完成,即使按照門規處罰,也絕不至於逐出門牆,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話,我不服,不服!”
看笑話嗎……
林墨沉默片刻,突然咧嘴笑了起來。
自己被戲稱為“尿壺童子”,三年裡被人取笑的還少嗎?
哪怕如今,王秋如因為誤會,對自己刮目相看,那些外門弟子也因此對自己表現出了幾分敬畏。
可劉師兄先前通知自己鬼哭田出事,他們不還是存了看好戲的心思,甚至又把“尿壺童子”這個稱呼給搬了出來?
打鐵還得自身硬,怨天尤人毫無意義!
“我的經歷,跟你大同小異。”
林墨臉色如常,甚至帶著幾分笑容,把自己這些年的遭遇,像是聊家常一般,輕描淡寫的說了一遍:“如果我沒能治好鬼哭田,被苟逢迎借題發揮逐出宗門,甚至被他害死。”
“那麼,我也會如你一般,想方設法為自己報仇,卻不會殘害無辜。”
“就像此刻,在這件事情裡面,我就是無辜之人,沒理由承受你的報復,我說得對嗎?”
林墨的態度已經夠好了,可這名灰燼男子的怨氣顯然沒有這麼容易消散。
他惡狠狠的瞪著林墨,怨毒聲音再次響徹了林墨腦海,“你是你,我是我,你要治理靈田,我要報復青雲宗,咱們井水不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