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離開彷彿是一個訊號，周圍原本肅穆靜坐的村民們，紛紛議論了起來。
“這神婆的話也不能全信啊，我聽外邊那些人說，咱們村可能是有了什麼傳染病，壓根兒不是山神發怒這種扯淡由頭！”
“哎呦，這話可不敢亂說啊！馮老二他媳婦成這樣之前，不就是因為抱著他家大小子要下山去醫院看病麼？說不定就是因為咱們不信山神，這才招來的禍端！”
“那咋整？總不能真按那神婆說的屁話，抽籤選孩子去獻祭吧？你們誰捨得？”
“可是……”
“夠了！你們這愚昧的蠢貨！山神感受到了你們的褻瀆，今天，就在今天！山神還會帶走一個人，你們等著吧！”
神婆顯然也聽到這些人的議論，臉上閃過一抹惱怒，用尖銳的嗓音惡狠狠丟下這話轉身離去。
神婆走後，院裡的村民們更是驚慌失措，不少村婦嚇得當場痛哭起來，可謂是哀嚎遍野不為過！
農舍外一處掛著紅十字醫療標誌的帳篷裡，前不久還持有省廳證件的老孫，此時穿著白大褂滿臉愁容。
“楊麗，我怎麼越發整不明白了，這村子裡到底哪兒出了問題！”
“孫隊，你都想不通的事兒，問我啊？”楊麗聳了聳肩膀，目光透過撩開一半的帳篷門簾，最終落在對面的農舍上：“情況已經上報了，會有專門出外勤的小隊過來調查處理，咱們站好最後一班崗，就是圓滿完成任務了！”
“你倒是想得開！”老孫眉目間頗有幾分慼慼然：“咱們剛來的時候，馮老二是對咱們最信任的村民之一，現在馮老二的媳婦這樣了，估計就算外勤小隊過來，工作也很難繼續開展下去！”
“說到馮老二他媳婦，孫隊，你難道不覺得那個神婆很有問題嘛？”楊麗聞言卻是若有所思：“我記得昨天晚上馮老二他媳婦抱著小孩要衝崗下山的時候，那神婆表情可是有些不對勁！”
“嗯，我也看到了……”孫隊點了點頭，卻是沒了下文。
“你也看到了？然後呢？”楊麗不解，頓了頓見孫隊沒有接話的意思，不禁有了情緒上頭：“要我說，乾脆把那神婆抓起來審審！我就不信讓老耿上手，還問不出來實話！”
“你以為我沒想過？”孫隊翻了個白眼，朝著外邊村子指了指：“你要抓神婆，你問問村裡那些人答不答應！咱們攔著村民不讓下山，已經惹了眾怒！事件特殊性意味著不能向尋常治安單位尋求幫助，咱們自己的增員沒有到來之前，千萬不要再激化矛盾了！”
“想想看，村裡百八十號人輪著菜刀鋤頭湧上來，咱們又不能對普通人出手，後果會是什麼樣子？”
話說到這兒，楊麗不吭聲了，只是黑著臉氣鼓鼓的重新坐下。
“行了！你剛才不是還想的挺開嘛？再堅持一晚上，明天外勤小隊就到了！”孫隊拍了拍楊麗的肩膀，忽然話鋒一轉：“老耿他們盯著，我下山透透氣，你要一起嗎？”
“一起吧！聽著他們的哭喊，我覺著心都快被震碎了！”楊麗畢竟是個女人，耳根子軟，村裡出事兒的又都是孩子，喚醒了母性光輝自然是最難受的。
倆人出了帳篷驅車沿山路往下走，這時候天色可就已經擦黑了。
剛出了最後一道警戒崗，昏黃車燈下就看著一個手持鐵口神算平金招牌的道士，如同閒庭信步般沿著山路往上走。
“好嘛！村裡先來了個神婆，這又來個道士？”楊麗因為神婆的緣故，對眼前這道士也平添了幾分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