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於九月三十日是週日,再算上國慶兩天的規定假期,一傢伙就有三天可以不用上班。
對普羅大眾來說,當然是好事一樁,聯合扶貧工作小組的成員們都打算回家一趟,紛紛提出要請假半天。
紀衛國慨然應允,因為他自己也想早點回市裡。
為此,周慶明在請示了李元山後,從縣公交公司調來了兩輛中巴,將眾人送到了縣城。
他自己則是順便搭了市團委的大巴。
五點過半時,車已到了市區。
在離家不遠處的公交車站點處,周慶明有些個迫不及待地下了車,拎著一麻袋的土特產急匆匆地往家趕。
只是,走著走著,他的心情突然忐忑了起來。
前世,他被髮配到白沙鄉三年後,已經下崗的母親突然得了急病,家裡湊不出醫療費,最終,母親病故,半年後,父親也鬱鬱而終。
算將起來,他其實已經三十多年沒見過父母了。
他們還好嗎?
“大哥。”
就在周慶明心神不定之際,身後突然響起了一個驚喜的聲音。
“小妹。”
回頭一看,見是自己那正上高二的妹妹周婉婷,周慶明當即就笑了。
“大哥,你可算是回來了,爸媽這幾天一直在唸叨著你呢。”
周婉婷單腳支著腳踏車,滿臉都是開心的笑容。
“呵,走,回家。”
一聽這話,周慶明心中當即就湧起了一陣愧疚。
在大學畢業時,父母一直勸說他留在市政府工作,可那時,他一門心思想著要追林冰倩。
結果……
“好嘞,大哥,你把麻袋放後架上,我推著走。”
周婉婷大長腿一抬再一放,雙腳就此落了地。
“我來吧,你幫我扶著點。”
麻袋還是挺沉的,能用車推著走,周慶明當然不會拒絕。
“嗯呢。”
周婉婷樂呵呵地將腳踏車交給了兄長,自己則是在後頭伸手扶著麻袋。
兄妹倆就這麼一路說笑著往自家小院走去。
卻不曾想這才剛到了院門處,就聽到內裡傳來了一陣呵斥聲。
只一聽,周慶明不禁就搖頭失笑了——父親還是那般的望子成龍。
希望連著兩年都沒能考上大學的二兒子周慶龍能振作起來,再去復讀。
但這,無疑是奢望,弟弟的心思從來就沒在學習上,強逼也沒用。
“爸。”
飛快地收斂了下散亂的心思後,周慶明推著腳踏車便進了門。
“嗯。”
見長子歸來,父親的眼中當即就有喜悅的光芒一閃而過,不過表現出來的卻是一派的嚴肅。
“大哥。”
邊上,周慶龍很明顯地大鬆了口氣——自家這個執意下鄉的大哥一回來,父母的怨念肯定會轉移到對方身上,他也就能解脫了。
“小龍,你先把東西搬進去,飯後我有事找你談。”
看了眼自家二弟,周慶明心中感慨不已——前世,他沒能盡到為人兄長的責任,弟、妹都過得很艱辛。
這一世,他發誓要讓家人享盡人間富貴。
“阿明。”
沒等弟弟應諾,就聽腳步聲響起中,母親已從廚房裡搶了出來。
“媽,我回來了。”
望著母親那略顯憔悴的臉龐,周慶明的眼圈頓時一熱,淚水差點脫眶而出。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媽這就給你們煮飯去。”
母親張望了下門口處,但卻並未見到林冰倩的身影。
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失望還是該慶幸——她從一開始就不願意兒子跟那虛偽的女孩交往,奈何,兒子不肯聽她的。
現在好了,兩年多過去了,兒子還是沒能把那女孩帶回家,卻把自己給陷在了安東那個困苦之地。
真是糟糕透了。
不過,考慮到長子的臉面,她終究強忍住了刨根問底的衝動,就只招呼了一聲,便即匆匆又回了廚房……
晚餐很豐盛,各種菜餚擺滿了一大桌,許久不曾團聚的一家人吃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席間,聞知周慶明已是縣委書記秘書,且即將提正科,父母都很開心。
不過,父親還是希望長子能儘快調回市裡工作,而母親則是試探著要安排長子去相親。
弄得周慶明一個頭兩個大,趕忙推說工作忙,暫時不考慮個人的事。
卻沒想到母親立馬就聞出了味道,順勢問起了林冰倩的近況。
對此,周慶明也沒隱瞞,簡單地說了下林冰倩試圖陷害自己的事情。
結果,母親在義憤填膺地臭罵林冰倩的同時,更堅定地要儘快給長子好好安排一下相親。
這就有點要命了,周慶明只能敗退了事。
“哥。”
在周慶明回房後不多久,弟弟也溜了進來。
“小龍,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是繼續讀書,還是找點事做?”
在丟了根菸過去後,周慶明開門見山地就挑出了主題。
“哥,你知道的,我就不是讀書的料。”
周慶龍很苦惱地撓了撓頭。
“那就早點出來做事,我這裡有份計劃書,你先看一下,有什麼不懂的待會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