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聲晝夜不停,西苑都能聽到,清寧宮自然也是聽得清清楚楚。
“高公公,宮外究竟生了何事?!”
聽到朱載壡的問題,跨著劍的高忠也是乾脆的跪倒在地。
“啟稟殿下,宮外無事。”
這是嘉靖吩咐的,高忠也是奉旨辦事。
只是朱載壡聽到這句話,忍不住笑出了聲。
“高公公,宮外無事,清寧宮多出來的這百餘擐甲執兵的緹衛,是吃飽了撐的嗎?”
高忠跪在地上叩了個頭,而後道:“殿下,您就是再問十遍,臣也只能說宮外無事。”
就在這個時候,張居正的身影出現在了清寧宮外。
見到張居正,高忠就好似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張先生終於入宮了,咱家御馬監還有差事,殿下,臣便不留了。”
說罷,高忠便逃也似的離開了清寧宮。
“張先生,您這幾日緣何告假?”
張居正看了一眼朱載壡,臉上卻是欲言又止。
方才入宮時,已然有人向張居正宣讀了嘉靖的旨意,不得向太子透露宮外戰況。
若是在以前,張居正會毫不猶豫的執行嘉靖的命令。
但今天,張居正猶豫了,沉吟許久之後,張居正這才起身,拜倒在了朱載壡的面前。
“臣張居正罪在不赦。”
“君父有旨,東宮臣等,不得向殿下透露宮外戰況,但臣以為,殿下應當知曉!”
朱載壡聞言臉色驟變。
“宮外戰況?俺答叩關了?”
“是,幾日前,俺答便已破長城而入,今日已入畿輔,百姓已然蜂擁入城。”
朱載壡聞言便倒抽了一口涼氣。
“俺答都到城下了……?我身為國本,保家保國,正當是時。”
張居正默然。
“城中現在情況如何?”
張居正猶豫許久,這才開口。
“魚龍混雜,半數百姓登城助戰,六府兵馬飛馳勤王,京師當無恙。”
朱載壡好似想起了什麼。
“寧師現在何處?”
張居正猶豫了片刻,這才開口。
“寧兄是最早一批登城助戰的。”
張居正知道只要朱載壡知道寧玦已然登城後,自己也便攔不住他了。
但張居正認為,朱載壡身為太子、國本、儲君。
在這個時候,就是應當去城牆之上的,哪怕只是去看一眼,能學到的東西也遠勝過自己千言萬語了。
他這個侍講學士,就是要為人君師的。
早在《荀子》裡便已然將“生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的弊端講的清清楚楚了。
張居正知道這就是朱載壡需要去學,去看的東西。
朱載壡看了一眼外面擐甲執兵的緹衛,大腦卻正在飛速的運轉著。
“張先生可願隨我出宮?”
張居正卻搖了搖頭。
“臣若是隨殿下出宮,怕是用不了一個時辰的功夫,君父便要召殿下回宮了。”
“可先生不出宮,若是父皇降罪……”
張居正臉上沒有分毫懼色。
“罪臣受命入值東宮,理應為殿下授課解惑,然臣才疏學淺,能教給殿下的只有這些。”
“就當是罪臣為殿下準備的一堂大課,現在殿下該上課了。”
“此番出宮,殿下一個人都不要帶,一旦帶了人,看到的、聽到的,也就不是殿下需要看到的東西了。”
“殿下要多聽,多看,多問,罪臣萬死謹奏。”
朱載壡遲疑了片刻,這才又對張居正執師禮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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