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尚文可從來不顧朝中的那些彎彎繞繞。
察覺到嚴嵩想陰自己的企圖之後,登時便站了起來,死死的盯著嚴家父子。
“姓嚴的,咱等著你回話呢。”
嚴世蕃見事態失控,趕忙上前呵止。
“老悖,這裡是天子御前,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周尚文的面色陡然一沉,身上衝天的殺意陡然凌厲起來。
那是從屍山血海裡帶出來殺氣。
直到這一刻,廟堂之上這些高官才反應過來,周尚文這個“飛將軍”不是白叫的。
“咱要你明白回話!”
這些內閣、六部的高官哪裡見過這場面。
頃刻之間便被周尚文震在了原地。
“咚!”
“咚!”
兩聲磬響傳來。
“去去道不同,且各體所安。”
“二儀設猶存,奚疑億萬椿。”
嘉靖現身,周尚文這才悻悻作罷。
在場眾人趕忙起身。
“天道輔德,海宇咸寧,聖躬萬福。”
嘉靖徑自朝著龍椅上走去。
“我大明富有四海,邊關有邊關的道,朝廷有朝廷的道。”
“兩京一十三省足夠大,容得下也必須要容得下不同的道,各道都安了,天下方能安。”
“諸卿皆乃我大明的參天巨木,我大明的江山社稷還在,朕也還在,諸卿何須互生猜忌啊。”
嘉靖兀自坐在了龍椅之上,卻是向面前的眾人一擺手。
“都免禮吧,彥章,嚴閣老,你們也坐吧。”
“謝陛下。”
嘴上這麼說著,嘉靖的目光卻是看向了遠處的張居正。
“河套之議,去歲兵部已然議過,諸犯要員業已伏誅,今日為何又復提及啊?”
此話一出,周尚文登時便急了眼。
“陛下,河套不復,咱九邊不就一直挨……”
“朕問張卿話呢。”
嘉靖有些不耐煩的將周尚文給按了回去。
張居正卻是朝著嘉靖一拱手道:“君父,夏言其罪難恕,但是河套之議沒有錯啊!”
嚴世蕃登時便開口怒斥道:“輕啟邊釁,生民荼毒,這難道還不能算是錯嗎?”
張居正生怕嚴世蕃開口一般,趕忙道:
“照小閣老這般說,太祖高皇帝奉天北伐,難道也是輕啟邊釁了嗎?!成祖文皇帝五徵漠北,難道也是輕啟邊釁嗎?”
張居正的話說到此處戛然而止。
被張居正憋回來的嚴世蕃的胸口憋了一口老血。
說啊,你tm的怎麼不繼續說了?
英宗睿皇帝北伐你怎麼不說了?!
這種場合,就怕連起來看,你單獨委婉的批判一下朱祁鎮可以,但你故意把朱祁鎮跟太祖、成祖放在一塊,那你罵的可就不是朱祁鎮而是朱家了。
看到嚴世蕃吃癟的模樣,周尚文的坐在一旁連連點頭。
“陛下,他說的對!”
嚴世蕃話鋒一轉,陡然道:“曾銑不是已然算過了嗎?復套總計需銀兩千兩百五十萬兩,朝廷一年的歲入就這麼多,你要怎麼復套?!還是說你張家在湖廣富可敵國,連這麼多銀子都不放在眼裡了?!”
周尚文知道嚴世蕃扣了一頂大帽子給張居正,想要開口搭救,奈何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只能急得在一旁抓耳撓腮。
張居正卻依然面不改色。
“張某不知道兩千萬兩是什麼概念。”
“但是張某知道,如若是這朝廷歲歲充裕,那這朝廷就不需要有百官,不需要有內閣!”
周尚文猛地一拍大腿。
“就是這意思!銀子堆滿嘍,還要你們幹嘛!”
嘉靖端坐龍椅之上默不作聲,隨著張居正步步緊逼,連一旁的徐階都有些站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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