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大你喝酒了?”
“沒啊。”
張居正疑惑的抬起頭。
只見遠處一個滿臉醉意的壯漢盯著自己大喝了一聲。
“狗官!你逼得俺全家活不下去,俺跟你拼了!”
這一聲呵斥嚇得周圍不少官吏都近乎本能的朝著一旁退去,卻是將寧玦二人給露了出來。
張居正不明就裡的愣在原地。
寧玦卻是眼前一亮。
這是……機會來了?!
“叔大小心!”
寧玦只感覺到眼前閃過一道寒光。
嗯,不咋疼。
或者說壓根就不疼。
只是像被人捶了一拳。
鮮血染紅了寧玦的官袍,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在天街彌散開來。
也幾乎是在同時,一陣狂風自北而來,穿過各處牌坊、宮牆,發出的聲音好似龍吟一般。
狂風呼嘯而過,逼得站在宮門處的宿衛均是隻有看向寧玦所在的方向才能睜開眼。
而那醉漢處在下風口,竟被這狂風吹的睜不開眼。
寧玦卻也意識到了情況不對。
不是哥們,你接著攮啊!
哪有一刀就攮死的!
你對直立猿的生命力是不是有點誤解!
不待寧玦開口激怒那壯漢,身後便傳來了一聲爆喝。
“豎子爾敢!”
周尚文留在宮外的隨扈最先衝到了寧玦面前。
直接就將那壯漢與寧玦隔離開來。
被那隨扈一逼,那壯漢的功夫便徹底藏不住了。
只不過招架了幾番之後,那壯漢才震驚的發現自己這一身的功夫在這個小小的隨扈面前就好似過家家一般。
自己幾招下去,那隨扈壓根就不避閃,手腳均是不要命似的直奔自己命門而來。
聽到宮門外的動靜,方才離去的周尚文也匆匆折返。
見到眼前的這一幕,周尚文登時便朝著那隨扈破口大罵道:“馬瘋子,你今天若是讓這賊人跑了,你小子明天就給老子滾回家抱孩子去!”
張居正抱著寧玦朝著地上倒去。
“太醫,太醫院的人在哪裡!?”
原本寧玦的腿都有些發軟了,被張居正這麼一喊,登時便重新來了精神。
別太醫啊。
這些太醫不敢給皇帝看病還不敢治我了嗎?!
“叔大,不用太醫!”
在眾目睽睽之下,寧玦硬是重新從地上爬了起來,從懷中掏出了一份沾著血的奏疏。
寧玦的話裡已然沒有了半點中氣,卻依舊堅定的舉著奏疏朝著宮中走去。
張居正依舊在原地帶著哭腔的哀嚎道:
“寧兄,寧兄張某對你不住啊,太醫馬上就來了。”
宮外的動靜很快便傳進了宮中。
很快高忠跟朱希忠兩人便各帶一隊緹騎從宮中衝了出來。
一見到朱希忠,周尚文便忍不住破口大罵道:“朱希忠你個狗*養的,你他*的就是這麼給陛下把門的啊!”
遠處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句。
“李太醫來了!”
原本已經準備躺平的寧玦用盡了全身的氣力推開了攔在自己身前的張居正。
“別管我,先救河套……先救河套啊!”
寧玦蹣跚的向前走了兩步後,徑自癱倒在地,只能盡力爬的離“李太醫”遠一點。
直到感覺李太醫已然到了自己身旁,寧玦才悲呼。
“你們救我一人於家於國又有何益啊!”
在寧玦的疾呼聲中,嘉靖二十八年的故事,從血濺承天門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