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澆到傷口上?”趙裕疑惑了一下,忽然,他就像被雷打了一樣僵在了原地,過了許久才慢慢顫抖起來。
賀懸不由得笑了,“看來,趙裕醫師已經明白了。”
他全身放鬆下來,把胳膊放在了桌子上。輕笑著看著趙裕醫師,不再多做解釋。
但是,趙裕明白了,其他人還不明白!
張居正見兩人都不說話了,連忙問道:“可是大夫,腸道屬於體內體外,跟治病有什麼關係嗎?”
賀懸正要張口回答,趙裕醫師就先開口了。
他失魂落魄地坐著,彷彿剛剛經歷了十年,他用如同是蒼老的枯屍發出的聲音般緩慢地說道:“若腸胃內部屬於體內,那人體內外就是相通的,人吃食物進入體內,不需要用特別的手法隔離。”
“但是……如果腸道屬於體外的話就不一樣了。”
“這說明,人體內外是不通的,即使吃下去的食物,喝下去的水,若不經腸胃消化,仍無法進入體內。”
“內外隔離如此嚴密,恐怕,人體外的一切事物,對體內來說都帶有毒性。”
他抬起頭看著賀懸,目光空洞地說道:“我現在明白,你為什麼問我到底如何洗手了,因為,因為那所謂的金創毒……就在……就在我的手上。”。
說到這,他看向賀懸,賀懸沉默地點了點頭。
趙裕醫師沉默了許久,然後他抬起頭,看著耀眼的太陽,太陽的光芒晃得他腦袋一陣陣發暈。就連初夏的暖風吹過身體,也吹的他遍體生寒。
“所以他們不是死於金創毒,而是……是死於我?他們都是被我趙裕殺死的?”。
賀懸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他只是說道:“趙大夫,醫學的發展,就好像神農嘗百草一樣,在嚐到正確的草藥之前,就算救命的草藥就在五步之內,病人也是無藥可救的。”
趙裕悽慘地笑了一下,說道:“或許,賀大夫您說的是對的……但是他們是因我而死,這點總不會改變,謝謝您的好意。”
他說著,勉強撐著桌子站了起來。他喘了口氣,關上藥箱,半天才將其背起。
“祖爺!我來幫你。”那小輩連忙跑過去,要接過趙裕手裡的藥箱,但被他推開了,趙裕勉強把藥箱背在了身上。
“賀大夫,張閣老,吾,吾在你們面前獻醜了,恕吾老邁不能奉陪,便先一步回返了。”趙裕勉強向兩人行了個禮,然後揹著藥箱,打著顫,緩緩轉身就要離去。
“趙大夫。”賀懸在背後喊了他一聲。
“不要叫我趙大夫了,我不是什麼趙大夫……只是,只是一個五十年還未被人抓捕的殺人兇犯罷了。”趙裕卻搖著頭,失魂落魄地往回走著。
“不是,趙大夫,我還有事要請你幫忙呢!”賀懸從後面拉住了趙裕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