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這個領域是難度極高的圍棋？
施一航雖然為人高調，但是柳淼淼也承認施一航的努力，能在18歲一次考上職業棋手，這個可不是憑几句嘴皮子就能換來的成就。
於是，看著路明非嘴角勾起的拿一點淡淡地笑容，柳淼淼給他打上了一個“輕浮”的標籤。
“我在想什麼呢，林焱的朋友，你還能有什麼期待嗎？能在某個領域有突出成就，已經很難得了。”柳淼淼自嘲地笑了笑。
她原想回房休息，再練一會鋼琴，但是看到林焱認真地模樣，不禁有些好奇。
林焱很少露出這樣的眼神，這種眼神只有在他還沒有放棄圍棋的時候出現過。
“……順便看看吧。”柳淼淼如是想道。
林焱從箱底找出了七歲生日那天父親柳燮給他買的櫸木棋桌，以及那副玉石棋子，鄭重地搬了出來。
路明非和施一航坐定，猜子互先，路明非執黑先行，貼目七目半，小飛守角，正如路明非所說，他用的是很古老的定式。
施一航冷笑，這種定式早就該掃進歷史的垃圾桶，現在的AI圍棋的核心是價值判斷，每一步棋的最大價值早已被開發出來，圍棋已經從一個求道的藝術，轉變為單純鍛鍊記憶力和計算力的遊戲。
這個過程，就像是古代的書畫，遇到了現代的照相機。
你難道看不到野狐的絕藝AI，還有星陣AI，就連柯衛平遇到了都要飲恨折戟？
開局結束，棋至中盤，施一航很認真地看了一眼路明非，路明非老神在在，一語不發。
“這個人很強，如果不是在AI時代的話，恐怕也能進職業。”
“他的棋子看起來有些散亂，雖然單獨幾塊看起來沒有太大的價值，但是連在一起，又有一種讓人深陷迷霧的錯覺，感覺他身後有殺招，不能隨意打入。”
“雖然以前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但是按照AI的下法，我現在優勢只要穩守，在官子階段用算力擊敗他，就贏定了。”
林焱也看了看路明非，不自覺地嚥了咽口水。
“你請來的這個老師，行不行啊。”柳淼淼只懂圍棋的一些基礎規則，看不懂現在局面的優劣。
“看起來平分秋色，施一航的外勢厚實，實地也佔了不少，但李嘉圖的棋也很穩，限制住了施一航外勢地擴張……”
柳淼淼看了看林焱，他腦門有汗，就知道他沒全說實話，這個李嘉圖在他看來應該是劣勢。
雖然她看不太懂圍棋，但是察言觀色還是可以的，施一航眉飛色舞，落子很快，而“李嘉圖”雖然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但是每一步都是長考，高下立判。
看來職業就是職業，不是一個業餘人士可以隨意擊敗的。
施一航喝了一口水，甚至抬起頭潤了潤喉嚨，再一口吞下，臉上帶著輕蔑的笑容。
對方的棋子價值都不高，在施一航看來下得亂七八糟，棋理也很模糊，有一種霧裡看花的感覺。
“你的棋，每一步的價值都不高，不過你基礎不錯，挺紮實的，如果你對圍棋有興趣的話，每週天下午可以來少年宮三樓圍棋室，我會在那裡義務教小孩子下棋。”
終於，路明非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AI圍棋，不過如此。”
施一航冷笑：“全身上下就剩下嘴硬了。”
柳淼淼也搖搖頭，她只要看林焱咬牙切齒和施一航一臉嘚瑟的模樣，就知道李嘉圖快輸了。
路明非沒有說話，突然一顆黑子打入白棋陣眼，施一航先是一陣錯愕，然後緩緩吃了一驚，接著目光閃動，一股寒意湧了上來！
這一子，彷彿一把穿透迷霧的利劍，因為它的出現，棋盤上黑子身上那一層有如霧裡看花般模模糊糊的霧氣散開了，露出猙獰的獠牙！
在施一航看來，路明非前面下的所有棋子，因為這一枚棋子的出現，它們的“價值判斷”都提高了不止一個層次，如同天上星辰一般耀眼！
柳淼淼正要離開練琴，突然看到林焱打了個寒顫，全身像過電一樣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