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EEN酒店總經理辦公室裡喬樂還在反覆看著惠茜的辭職信。內心有一團名為後悔的彩墨暈染開來,侵襲著他的情感天平。
手機的震動徹底打碎他的情緒,他接通後聽到的第一句話竟然是“簡歆被綁架了,我還在往回趕”。那散開的彩墨瞬息間消散,侵佔大腦的是咯噔咯噔的心跳聲。
“我馬上就去!”
有的事第一次會感到恐懼,第二次只是會害怕,到了第三次似乎就會開始習慣。然而對於夏天是一次比一次更讓他無法喘息。
夕陽的餘暉灑滿山谷,蔥鬱的林間被金黃色包裹,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著,山谷間有一座小木屋,應該是用來休息的,這一切都如此寧靜且祥和。
距離山谷不遠處的寺廟周圍全是警察,還有很多警犬加入了搜尋。然而,林間的各種樹木被太陽照射過後散發出的味道給它們造成了不小的干擾。
山谷間的小木屋安靜的沐浴著夕陽,籠罩著一層透著金黃的紅色。從窗戶照進去的光線把陳舊卻整齊的房間照得通亮。木屋裡陳設著一個長形的沙發,一個微型的壁爐,一張木床,壁爐的旁邊有一個帶著掛鉤的水壺,水壺外面已經被柴火燻黑了,距離水壺不遠處的地方還堆放著一些柴塊。除了這些就是牆上的一幅地圖,和幾把弓箭。
然而就在這看似平常的小木屋的木地板下還有偌大一個地下室。然而在木屋裡根本看不到任何去地下室的入口。
地下室裡和小木屋比起來顯得十分的陰暗,由於常年沒有光線照射,潮溼的空氣裡還有一股發黴的味道。沒有一般地下室的雜亂,也沒有常年駐紮的蜘蛛和老鼠,一切都像小木屋,只是多出了幾把椅子,幾個舊的木櫃子,再無別的了。
地下室的一個角落裡,我被黑色的膠帶封住了嘴,手和腳都被膠帶捆綁著。我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上,垂著頭,沒有半點意識。
餘暉徹底消失在大地,林間越發的寂靜,地下室的牆體突然轉動著,轉出一道石門,兩個瘦高的男子從外面進來,一身黑絲的運動鞋,鴨舌帽,黑色的口罩,根本無法分辨出容貌。他們開啟地下室的燈,光線的刺激下我動了動身體,眼睛在幾次嘗試下睜開了。我的表情很平靜,沒有恐慌,沒有掙扎,沒有好奇,只是安靜的坐著。
“把她的膠帶撕下來。”
其中一個突然說著,一邊把手裡提著的紙袋子放到椅子上。
“給她吃點東西,餓死了,我們就沒法交代了!”
“你們不會得逞的!”我用嘶啞的聲音說道。
男子突然笑了起來,“那就得看看你對於我們的皇太子有多少份量了。”
“你們得失望了!”
“我們現在試試?”男子突然停止了笑聲,透滿陰森感的看著我,然後從衣兜裡拿出手機,撥通了誰的電話,按下了擴音。
“我警告你們,要是她差分毫,我保證要你們拿命來還!”
電話裡傳來夏天的聲音,我咬著雙唇,流著淚,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你的威脅只會刺激我的情緒,想簡小姐少受苦,你最好是積極配合。”
“我要確認她是否還好!”
他示意另外那個人讓我開口,他用刀子威脅似乎並沒有作用,他順手拿過一瓶水,捏住我的喉嚨使勁灌著,嗆得我不停地咳嗽。
“簡歆?”夏天的聲音顫抖著,傳達著擔憂。
“我還好,別擔心!”我努力順氣,儘量平穩地回答道。
不管我怎麼努力去掩飾,夏天依舊心急如焚。他還沒有來得及問下一句,這邊就掐斷了電話。
我聽到他的聲音,再也忍不住了。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害怕,害怕自己會給他帶去麻煩,害怕他會因為自己受到傷害。我的淚水決堤了,慢慢地抽泣起來。
另一邊,夏天對著嘟嘟作響的手機靜默了。世界突然靜起來,沒有任何聲音,除了那嘟嘟的佔線聲音,就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呼吸聲。就是這樣的聲音幾乎快要擊垮他的世界,裂縫一點一點的變大,無聲地碎裂著。
夏家別墅一如既往的靜臥在那裡,像一座美麗的城堡,微風吹來,起了輕紗般的薄霧,瞬息間多了幾分神秘感。
夏俊楠站在臥室的落地窗前,看著夜色中靜默的院子,房間裡的冷氣開著,所以不管外面有多聒噪,酷熱,在他的眼裡夜都是如此的涼爽且寧靜。
他把手機貼在耳邊靜靜地聽著對方傳來的一字一句,幾分鐘過去了,他的嘴角微微的抽動幾下,輕輕上揚著,然後緩緩地說道:
“千萬不能傷到她,只要引誘夏天上鉤就行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已經確認了夏天手裡只有他母親留給他股份,而且那女人精明的切斷了轉讓的可能性,至於老頭子給他的要等他去世後按遺囑繼承。所以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他失去繼承的資格。只要他暫時無法上任,我總會想到辦法拿到股份。”
“我一定把事情辦好的。”
夜深了,我們世界裡的雜音開始減弱,呼吸聲加重,意識漸漸地消去,然後睡意昏沉,進入包羅永珍的夢境。
夏天在十幾個小時裡一直緊繃著心絃,高度緊張狀態讓他看上去狀態很差。當司機在機場接到他時,不止一次的勸他先去醫院看看。他的世界卻固執地只剩下生死不明的我,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再浪費掉。
他趕往警察搜救的山林裡,瞭解了詳細的情況。得知毫無進展,這讓他陷入無邊的恐懼之中。
天快要亮的時候,夜最黑暗的黎明之時他接到了對方的電話。對方提出了交換我的條件。
只見他低著頭,發著單音答應著,最後說了一句“千萬別傷害她”,帶著哀求的語氣。如此自信又幹練的他此刻出了狼狽,還多了幾分無助,呆呆坐在車裡,車窗外一切都在極速退去,他的世界卻像是停止了。
喬樂還在山裡和警察一起尋找著,當他發現夏天消失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他四處問過都說沒注意,其中有一個警察說他是接了電話就坐車離開的。喬樂試著撥打夏天手機,卻一直是語音信箱,他立即找到了搜救隊隊長。
“隊長,我們必須馬上找到夏天。綁匪應該是聯絡過他了。”
搜救隊隊長當機立斷,拿起手中的擴音器,喊道,“一組和二組留下來指揮搜查,重案三組跟我走。”
另一邊,他還申請了夏天的手機定位,以及在全城監控網中尋找夏天蹤跡。
喬樂跟隨著警車一路撥打著夏天的電話,午後一點多,距離我被綁架接近24小時後,雨澤聯絡不上夏天,他找到了喬樂。
“我跟著警察去追夏天,你去山林裡跟著搜救,萬一簡歆還在那邊,一個她認識的人都沒有,她會不安的”喬樂結束通話了繼續試圖聯絡夏天。
夏氏綜合醫院一樓的儲物櫃前,夏天靜靜的站在那裡,腦海裡反覆出現著簡單的四位數字密碼。他凝神定氣,調整著呼吸,旁邊過往的工作人員對他的問候似乎一句也沒有聽到。
幾分鐘過去了,他開啟了儲物櫃,裡面除了一個白色紙質檔案袋什麼都沒有,他緩緩地開啟,從裡面拿出一份入院資料,病名一欄寫著“精神分裂症”,醫生治療意見寫著“住院隔離治療”,開具此入院資料的是落城最大的精神病醫院。
低頭看著手裡的資料,腦海裡回想起綁匪的話“你踏進醫院隔離病房的瞬間簡歆就會被警察找到”。
雖然不敢完全相信綁匪會信守承諾,然而除了選擇相信他似乎找不到別的路。他甩掉司機,按照綁匪的要求不讓任何人知道,秘密入院。
下午四點左右,他被帶進了隔離病房,護士強制給他注射了藥物,不一會兒他便昏昏沉沉的睡去。換上了病號服,身上的所有隨身物品都被沒收,關在樓層角落的某個隔離病房裡。
與此同時,警方在林間發現了昏迷的我。另一邊,只能追蹤到夏天在夏氏綜合醫院的行蹤,那以後的蹤跡一時間還無法確定。
我剛剛被送急救室,電視裡就播放著夏氏集團皇太子夏天患有精神分裂症,已入院隔離治療的新聞。等候在急救室外的雨澤和喬樂一臉的震驚。
“他用自己換回了簡歆。”雨澤情緒複雜的說道。
喬樂也嘆息著,“希望警察能儘早確定他被關進了哪家醫院。”
夜幕剛剛降臨的時候,已經轉入病房的我緩緩地甦醒。看見守在病房的人只有楚戀,雨澤和喬樂,我的心裡有些微微的失落,表情也瞬間出賣了我。
“因為天氣情況,夏天還在回來的路上。”喬樂遞過去一杯水,溫和地說道。
我的臉上瞬間綻放出孩子般的笑容,約莫半分鐘過去了,我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我是怎麼獲救的?”
“警察搜救的時候找到你的。”
“可是……我明明記得我被關在密不透風的地下室啊!”我努力地回憶著,能記起來的最後的畫面確實是在地下室裡,兩個黑衣男子接了電話後就出去了,然後沒幾分鐘就失去了意識,再醒來已經在醫院的病房了。
“你能平安的回來就好了。其它的等身體恢復好了再說吧!”雨澤安撫著說道。
“那我打電話給夏天……”
“我打過了……”
“他在飛機上,關機了……”
“他手機沒電了……”
三個人都用慌張的神情不約而同的給出三個不同的回答。我看著行為怪異,言語吞吐的三人,心裡的疑團越裹越大。
“到底怎麼回事?”
楚戀和喬樂幾乎同時把雨澤推了出去。他走到床邊,坐下來,儘量平靜地說道說道:
“夏天上飛機前我給他打電話報了平安,然後呢,他在飛機上手機沒電所以關機了。,說到了會聯絡你。”
“真的?”
“我也沒必要騙你嘛!”
雖然看著另外兩人使勁的點頭,我的心裡卻始終有種不安的感覺。
“楚戀你把手機給我,我給他打電話試試。”
“我幫你撥……”楚戀撥通了他的號碼,撥了擴音,人工服務檯確實一直重複著“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見我信服後,楚戀立即把手機放進了包裡,電視機遙控器也事先藏了起來,為了以防萬一,雨澤還拔了電視機後面的線,讓護士撒謊稱電視機故障。
經過他們三人煞費苦心的隱瞞病房裡還算是平靜。夏氏集團卻已然起了腥風血雨,除了圍追堵截的記者,還有一些野心勃勃的股東一刻也不消停的走動著,更讓夏董事長頭痛的是他怎麼也找不到夏天的蹤跡。翻遍了整個落城的醫院也沒有發現夏天的蹤跡。警方也緊鑼密鼓的偵查著。
華麗獨特的夏氏集團總部大樓里正在喧鬧中拉開一場沒有硝煙的貴族戰爭。殺傷力絲毫沒有比槍林彈雨來得小。
當生活平淡如水的進行時,我們總有一種頹廢的感覺,於是生活就開始編造出各種讓人猝不及防的劇情,沒有劇本,沒有彩排,沒有導演,更沒有劇組或是配角。每一場降臨在頭上的戲,你都會是主角。
醫院的VIP病房裡,陳設得猶如居家的溫馨臥室,沒有絲毫的壓抑感,VIP區的護士裝也和普通病房的不同,一切都只是為了讓住在病房裡的患者感受到家的味道。儘管如此,我的內心依舊有萬馬奔騰的躁動,惴惴不安的撐到天亮,半睡半醒的看著黑暗退去,光回大地。
喬樂因為酒店的事情先回去了,雨澤因為要去應對一直尋找雨軒的雪莉也在我睡著後離開了。而整夜守著她的楚戀正窩在沙發裡,香甜的睡著,嘴角不是蠕動著,一臉幸福的樣子。
我拿過一個小小的靠枕丟向沙發上的楚戀,嚇得驚慌失措的坐起來,一邊摸著腦袋,一邊問道:
“怎麼了,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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