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是個有想法的人,他說這樁婚事始於怡妃和榮夫人的姐妹情誼,那麼,他跟慕長離全了這份姐妹情誼,理應也給兩位逝去的人也說一聲。
怡妃的靈位在西疆王府,這個等成婚之後他會帶著慕長離去拜。
但今日既然到了長寧侯府了,那就先拜拜榮夫人,把另外一些聘禮給榮夫人看看。
慕江眠聽了這話,緊緊皺起眉。
他能理解去祭拜榮婉這件事,但“另外一些聘禮”,是指什麼?
正琢磨著,門外又有人往裡抬東西了。
這回抬的東西就有些離譜了——
竟都是紙紮!
還有一捆又一捆的紙錢!
慕傾雲一看到這些,下意識地往慕江眠身邊靠了靠,聲音都打了顫:“父,父親,這些都是什麼?”
秦莊儀的冷汗也下來了,這九皇子瘋了不成?這種日子燒紙?
九皇子說話了:“諸位,無需驚訝。今日的聘禮本王原本就準備了兩份。
一份是給活人的,一份是給死人的。
榮夫人是長離的親孃,沒道理親生女兒成婚,自己一點聘禮都見不著。
那若想要死去的人見著聘禮,最直接的法子就是燒給她。
所以本王按照禮部給列的聘禮單子,找了幾家紙紮店,趕工數日,終於把這些東西都做完了。
長寧侯,你與榮夫人伉儷情深,要不要過來看看這些東西怎麼樣,榮夫人會不會喜歡?”
慕江眠對此十分抗拒,但這種抗拒又不能表現出來。
因為他立愛妻的人設立得太久了,十幾年了都是這麼過來的,絕不能在這種時候打破。
於是他走上前,兩眼含淚,真的就把那些紙紮逐一過目。
然後點點頭:“好,好。多謝九殿下還想著她,她泉下有知,也會高興的。”
蕭雲州笑笑,“那就好。走吧長寧侯,前面領路,咱們到祠堂去。”
慕江眠硬著頭皮走在前頭,時不時回頭看一眼,生怕後面的人落遠了。
他如今對府裡的祠堂十分忌諱,昨晚發生的事到現在想起來都頭皮發麻。
此刻雖是青天白日,可他就是覺得那地方瘮得慌。
偏偏九皇子非要去,他在心裡把蕭雲州給罵了八百遍。
可惜,再怎麼罵,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眾人一進了祠堂院子,首先就是看到正面大開的房門裡,有兩個被捆成粽子模樣的人正在地上扭來扭去。
兩人的嘴都被堵著,一看到有人來了,拼命發出聲音。
慕傾雲那個勁兒又上來了——她率先快步上前看了一眼,然後驚道:“怎麼是七妹妹和夏姨娘?這,這是怎麼了?你們為何會在這裡。來人,快來人將她們解開啊!”
可惜,沒有人敢解。
因為人人都知道這倆人是得罪了二小姐,才被二小姐一路拖著關進祠堂的。
甚至有下人在心裡埋怨:大小姐你是不知道這事兒還是假裝不知道?真不知道就算了,要是假裝不知道,那您想放人就自己放,千萬別叫我們啊!
但是慕傾雲也不去放人,她只是抹著眼淚又跑了回來,然後問慕江眠:“父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是何人將她們捆在此處?她們犯了什麼錯?”
慕長離這時開口了,主動為她解惑:“大姐姐還不知道嗎?七妹妹罵父親是王八。”
“什,什麼?”慕傾雲愣住了。這是怎麼個話?
慕長離勾勾唇角,“七妹妹從小養在夏姨娘身邊,她竟敢罵父親是王八,那肯定就是夏姨娘沒有教導好。所以將她二人一起捆了,送到祠堂反省。
大姐姐有意見嗎?
有意見那就是大姐姐也覺得父親是個王八,你要是承認父親是個王八,那我現在就把她們兩個給放了,以後咱們一起跟父親叫王八。”
慕傾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