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婉兒見林氏鬆口,一擦淚急忙起身坐在她身邊,似想起什麼,又變得吞吞吐吐。
謝夫人看出她心中有鬼,沒好氣地開口,“先前不還是振振有詞,眼下結巴什麼?”
“女兒沒有。”
葉婉兒在謝府中多有得意,本來在東宮中也混得風生水起,誰知道謝梨初中了什麼邪。
忽然之間就變得那般伶俐,叫她屢吃敗仗,她心裡實在氣不過,可又怕謝夫人對謝梨初還有惻隱之心。
於是故作小女兒姿態,伏在謝夫人膝前,溫吞說話。
“孃親,婉兒總擔心,您會更喜歡梨兒妹妹。”她聲若蚊蠅,低著頭,演足了乖巧可憐勁。
謝夫人心中一軟,說到底她的寶貝婉兒還只是個雙八的小姑娘,還是個會與人爭風吃醋的年紀。
謝婉兒不明白,可謝夫人自個兒心底明白,她有多麼厭棄那個鄉下來的親女兒。
彼時林家還只是商賈,靠著謝國公年輕時遠下江南對她一見鍾情,此生非她不娶,林彩柔還來不到京都來。
來了這兒,她才知曉,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宛若雲泥之別。
為了做好謝家的媳婦,她日日晨昏定省,樣樣不敢出差錯,這才熬走了謝老國公,成了這謝府的女主人。
她的婉兒也變得亭亭玉立了起來,就在一切都好起來的時候。
卻有人說,婉兒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十多年前動亂時,兩位長公主抱錯雙方的孫女兒,那個遠在江南,打鄉下來的謝梨初,才是她的女兒。
這叫謝夫人怎能接受!
可笑她汲汲營營十多栽,就要被一個野蠻女打破!她怎能不怒。
謝梨初尚未嫁作太子妃之前的時日有多久,她在謝府中,聯合葉婉兒蹉跎此人就有多久。
想到這兒,謝夫人愈發生怒,連帶著語氣也不好了起來:“婉兒。此話萬不可再說!”
“你明知為母有多厭惡她!”
葉婉兒被嚇得膽顫,當即抬起頭、住了嘴,不敢再提。
緩了許久過後,她才說道,“只是孃親,謝梨初欺人太甚,孃親可否,幫女兒把她叫回謝府。”
“好叫女兒好好蹉跎她一番,出出氣。”
說罷,葉婉兒的神色逐漸變得惡毒起來,謝夫人當她今日來是有多大的委屈要訴,就這麼點事。
“行了,為母知道了,你快回去先,免得再叫旁人非議了去。”
——
“臣女見過太子妃。”扈霓月淡聲,說不上有多尊敬。
謝梨初緩緩坐下,直視著眼前的女子。她今日穿著窄袖馬服,將頭髮梳作一股股小辮,一看便是剛從馬場下來的模樣。
不過一對上扈霓月的雙眸,謝梨初便想到了那日鬥妝會,她看見那雙眼眸中快要溢位來的怨毒。
“扈小姐不妨直說,你不辭辛苦將帖子遞來東宮,究竟所為何事?”
扈霓月本來還在斟茶,卻見眼前之人這般豪爽,她輕笑了聲,多了幾分另眼相待。
“娘娘不必緊張,臣女不過是心中有疑,想問娘娘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