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想借故將謝梨初帶回謝府蹉跎一番,還是如何,都算作後怨。
前仇未報,她如何甘心?
“談不上誤會。”總之,謝梨初實在不想參與二人之間的事,她站起身,“臣妾身子乏了,恐怕無法繼續侍奉殿下,還請殿下自便。”
丟下這句話後,就帶著秋粟,將房門狠狠一關。
哪怕隔著一座小橋的距離,沈容槐也覺著,那冷漠的灰拍打在他的臉上,恨不能將他也杖打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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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雨露還帶著幾分悶熱的溼,昨夜京中下了場大雨,澆得四處宛若冒著熱氣的菜餚,就差熄火端上灶臺來了。
秋粟本以為會冷,還收拾了幾件薄薄的披風帶上,孔嬤嬤更是誇張,甚至將謝梨初慣用的被褥、枕頭都帶上了。
曰:“娘娘自小就被平陽殿下嬌養著,回回出遠門,哪一次不是帶著滿車衣裳被褥走的?”
謝梨初登著乘石鑽入馬車內,語氣有幾分無奈,“嬤嬤,那都是遠在江南的幼時事了,您還記得這般清楚。”
是啊。連她都快要不記得了,她生時正逢世道動亂,彼時大魏三王奪嫡,葉家為了避禍,舉族南遷。
馬車顛簸了幾個月,她便呱呱啼哭了幾月,因此落下了病根。
平陽長公主那時尚且年輕,對這個獨苗孫女心疼不已,日日哄著抱著,吃穿用度,出行遊玩,哪樣不是精緻精貴的。
可後來,她卻被丟在冷宮中無人問津,日日面臨著捱餓的風險,連活下來都尚且艱難。
更別提軟和的被子與舒適的衣裳了。
謝梨初喉頭髮澀,如果不是謝家發現了這一切,如果不是聖人詔她入京。
也許上一世就不用那般受盡悽苦地死去了,她的景兒更不會沒有父親疼愛,隨著她遭人冷眼,食不果腹。
“只要是小姐的事情,老奴哪兒不上心呀。”孔嬤嬤柔下嗓子,用那雙操勞又溫熱的手掌輕輕撫著她的髮絲。
彼時,孔嬤嬤也是謝梨初入京後唯一的安慰,代替祖母與孃親疼她護她,可這樣好的嬤嬤,這樣溫熱的雙手,最後僵硬、發冷,口中不停喃喃著要她快跑。
謝梨初一時忍不住哽咽,將頭對向馬車另一側的窗外,看著寂靜的早晨上,並無何行人的蒼白路面,看著勾簷下緩緩滴落的雨珠。
葉婉兒、謝夫人林彩柔、沈容槐、謝家,她要所有欺辱她的人,都通通不得好死!
哪怕她化作惡鬼,也要淒厲地纏死所有人,保護至愛至親之人。
“嫡姐?嫡姐,可是在等婉兒?”
忽然,一陣柔柔的嗓音傳來,帶著些不確定,微風吹開簾子,叫葉婉兒露出那副清冷無辜的眼眸來。
葉婉兒偏頭望了進來,白麵紅唇,好似帶著獠牙,狀若吃人的饕餮,想要趁她不準,撕咬扯下她身上大塊大塊的肉。
葉婉兒微微一笑,“原來嫡姐在這裡。”
“為什麼不應我呢?嫡姐可還是在生婉兒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