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來宮內。
周敏姝瞧著四處的佈置,只覺得心頭氣性消了大半。
她離宮多年,這宮內四處的陳設絲毫未變,不用想便知道,是日日派人前來打掃維護的。
至於方才魏帝派人送來的東西,更是數不勝數。
她如今回朝,不僅僅是為了給自己的兒子出頭,這其中自然也有周家的推波助瀾。
周貴妃的父親乃是官拜二品的戶部尚書,當年聖人查清案件後,便立即讓周大人官復原職。
這一次,周家暗中助周貴妃回朝,不僅為了之後的謀算,更是為了三皇子的事情。
沈琰往日就算再胡鬧,聖人也會看在周貴妃的份上。
睜隻眼、閉隻眼就過去了。
眼下涉及了魏帝的痛處——雍親王,沈琰性命是否可保,都尚未可知。
周貴妃育有兩子,四皇子又生來體弱多病,絕非儲君人選。
如今聖人年歲漸長,周家不願在奪嫡一事上出局。
光是為了這一層,也要偏幫周貴妃與沈琰二人。
“怎麼不先好好休息,這樣急得要見朕?”
魏帝遠遠走來,步伐穩健,不像是將要過半百之人,他目光落在乖巧行禮的周貴妃身上。
連帶著語氣都柔和了幾分,“起來吧。”
“臣妾遵旨。”周貴妃柔媚頷首,嬌嬌地站起身。
她入宮時尚且年歲小,又遠在廟堂保養得宜。
就算十多年過去了,瞧著也比後宮中那些正值妙齡的女子還要嬌豔上幾分。
魏帝一時多了幾分感慨,牽過周貴妃的手坐下,拍了拍幾下人柔.軟的雙手。
“想不到,十多年一晃便過去了。”他眼角有了些細紋,目光深意地看向周貴妃。
“你如今終於肯原諒朕,終於肯回來了?”
問出這話時,周敏姝柔柔一笑,低下頭,叫眉眼重合,香鬢與珠釵搖晃,好不柔美純真。
復又抬起雙眸,嬌哼了聲:“若是臣妾還不回來,只怕聖人要將琰兒發落到不知哪兒去了。”
沈塬雖老了,卻還敏銳,“哦?何人告訴愛妃的?”
“是父親。”周貴妃直白回答,反而叫人放鬆警惕。
光是說到這兒,周貴妃便站起身,一副惱怒又不依的模樣。
魏帝自然明白眼前妙人在責怪自己,為何要將親子發落流放,他帶了幾分無奈:
“琰兒做錯了事,人贓並獲,朕如何抵賴?”
何況還是事關雍親王事宜,德魏帝要不是看在周敏姝的面子上,只怕早已將這個親子秋後問斬了。
可週貴妃卻不依不饒,就著回朝舊事,一下踩在魏帝愧點上。
幾下伏在魏帝膝前掉眼淚珠子,“當年臣妾便是這般被人汙衊,生生與陛下分離十多載。”
“如今歹人故技重施,陛下可還要聽之任之?”
說罷,她咬上雙唇,更是眼紅唇白,委屈無比。
“可真真是叫臣妾這十多年,都與陛下白白分離了?”
魏帝恍惚,粗糲的指腹擦過佳人軟頰,她低眉慟哭的模樣,叫人好不猶憐。
“好了,朕答應你,小懲大戒琰兒便是了。”
他扶起心滿意足的周貴妃,捧著人頰擦淚,“瞧瞧你,朕也十多年未曾見過你哭的模樣了。”
“一如既往,叫人心碎。”
只是不知,他瞧見的是誰人的心,又是為誰人而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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