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話,卻不敢抬頭,生怕被來人發現自己眼神往門後瞄,既然沒把握控制眼神,索性就不讓你看見眼睛。
山口敏郎穿著中式的長袍馬褂,頭上還戴著頂禮帽,鬍子卻是日本式的仁丹胡,他正要走到桌邊,忽然聽到身後有風聲。
一支槍柄砸了下來,他下意識地想躲,可是職位做到副機關長,官銜做到中佐,就算身體還算健康,可是敏捷和反應還是大幅下降。
嘭的一聲悶響,山口敏郎只覺得腦袋像是被卡車撞了一下似的,眼睛翻白,天旋地轉,暈沉沉地就向地面倒了下去。
何忠良一聽到聲音,就知道來的是山口敏郎,他原打算用槍逼住對方,將其押著下樓上黃包車,但是一瞬間又改了主意。
這傢伙身份不一般,如果對倭國赤膽忠心,拼著死也不聽話,反抗的話,就算當場殺了也沒啥意思了。
必須活抓!回去嚴刑逼供,就算讓他死在地牢,也比死在這裡好,起碼不會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所以何忠良當機立斷,用禮帽裹住槍柄,把他砸暈。
隔了兩層帽子,雖然砸出了血,但是沒有綻開的傷口,流血不多。
何忠良簡單處理一下傷口,把禮帽墊上毛巾扣在山口頭上,對馮連仲道,“過來架著,下樓。”
下樓一路順利,老紀的黃包車再次適時出現,接上人立刻趕回行動組。
這次何忠良沒有下令去安全屋。
他知道山口敏郎這個級別的鬼子頭目,如果有人跟著,一定會當場出手營救,不可能放任軍統隨意把人帶走。
這也說明老鬼子對自己和馮連仲都還比較信任,沒覺得會出事,所以是一個人來的。
晚上,天徹底黑了之後,行動組再次全員出動,把山口敏郎押送到了站長辦公室的地牢裡。
已經醒轉的老鬼子被打了一針安眠藥,昏昏沉沉睡著了。
“好險!看來這傢伙是安逸日子過習慣了,基本上沒有防備啊,鬼子特務機關似乎也習慣了他到處亂走,不按時回去。”副站長盧祥仁道。
“是啊,不然小特務們發現他不見了,肯定會發動全城大搜捕的,畢竟是鬼子在濟南城最大的特務頭子了。”
吳國忠也點頭同意,忽然一指地牢守護,“給我看緊了,下地牢的痕跡全部抹除,要做好鬼子可能來搜查的準備。”
陳四海忽然開口道,“站長!明天我來審吧。”
何忠良差點氣笑了,老子冒著生命危險去醫院救人,換來的叛徒的情報,又親自出手抓人回來,居然讓你審?
不過他還沒說話,吳國忠先開口了,“不急!大功告成,今晚改善伙食,先簡單慶祝一下,審訊的事明天再說。”
何忠良見他老神在在,似有深意,不禁疑惑起來,見一旁盧祥仁面帶微笑,似乎知道些什麼,於是等大家出去,故意走在盧祥仁身邊。
“盧副站長,吳站長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真要把我的功勞送給陳四海那傢伙去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