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沐嵐將手中的錦盒遞過去：“少佐先生，這是我從滿洲帶來的雪蛤膏，據說對身體有益。”
她刻意讓指甲劃過錦盒的黃銅搭扣，留下淡淡的香粉痕跡，那是老周調的熒光粉，夜裡能在暗燈下顯形。
酒過三巡，小林果然如何忠良所說，用拇指抹了抹清酒杯沿。
程沐嵐適時地遞過手帕：“少佐先生，您的手沾了酒。”
小林接過手帕，指尖不經意擦過程沐嵐的手背，眼神曖昧：“多謝沐嵐小姐。說起來，我前幾日在憲兵隊看到一份檔案，上面說佟先生在新京時，和抗聯有過接觸？”
程沐嵐心頭一緊，臉上卻笑意盈盈：“少佐先生說笑了，毓良只是個文人，連槍都不敢碰。倒是我聽說，少佐先生最近得了一柄古刀？”
小林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得意地炫耀起刀鞘上的鎏金紋飾。
程沐嵐趁機將他用過的酒杯收進托盤，轉身時，聽見楊淑慧在身後說：“小林少佐，關於松井健的事，還請你多擔待。那批珠寶……”
“夫人放心。”小林的聲音帶著醉意，“我已經查過了，是鐵血鋤奸團乾的。松井雖然失職，但念在他為皇軍效力多年，關幾天禁閉也就算了。”
程沐嵐端著托盤走進廚房，迅速將酒杯塞進圍裙的暗袋。
窗外傳來汽車引擎聲，她撩開窗簾一角，看見何忠良扮成的司機正靠在車邊抽菸，火星在暮色中忽明忽滅。
深夜的憲兵隊檔案室，何忠良戴著橡膠手套，將配好的鑰匙插進指紋鎖。
“咔噠”一聲輕響，門開了。他開啟手電筒，光柱掃過一排排檔案櫃，最終停在標著“極密”的區域。
第三排第三個櫃子裡，果然放著一個黑色的皮箱。
何忠良掏出微型相機，剛要開啟皮箱，忽然聽見走廊傳來腳步聲。
他迅速躲進檔案櫃之間的縫隙，屏住呼吸。來人是小林，嘴裡哼著日本小調，手裡把玩著一串鑰匙。
他走到櫃子前，開啟皮箱，取出一份檔案，藉著手電的光翻看。何忠良眯眼，看清檔案上的標題——《華中地區生化武器部署圖》。
小林看了片刻，將檔案塞回皮箱，鎖好櫃子轉身離去。
何忠良等他走遠，立刻開啟皮箱，相機的快門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當他拍到最後一頁時，突然發現檔案背面貼著一張紙條，上面用日文寫著：“十月初十，玄武湖倉庫交接。”
回到同仁裡，何忠良鋪開照片，指著地圖上的紅點：“這裡是玄武湖的廢棄倉庫，他們要在兩天之後轉移生化資料。”
程沐嵐看著照片上的簽名，眉頭緊鎖：“簽署人是石井四郎，這不是731部隊的頭目嘛。他怎麼會出現在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