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搖大擺拉過一把椅子,當著吳國忠和盧祥仁的面坐了下來,不緊不慢說道,“看她的樣子,起碼審了好幾天了,不知道陳組長今天叫我過來,是為什麼啊?”
他不好意思直接和吳國忠說,但是陳四海官銜和他平級,那就不用客氣。
吳國忠老臉一紅,轉過了臉。
盧祥仁倒是無所謂,反正人不是他抓的,更不是他審的。
陳四海尷尬一笑,“請何組長來,自然是幫著一起審一審,這娘們絕對是一條大魚,雖然也算半個自己人,但是她敢和鬼子做交易,神仙也救不了她!”
何忠良則冷哼一聲,“當初抓的時候不找我一起審,審不出來了想起我來,陳組長這一手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真是爐火純青啊!”
陳四海皺了皺眉,臉上也沒了笑模樣。
吳國忠打了個哈哈,正要幫他解圍,何忠良忽然又道,“不過你這樣先君子,後小人,我倒也能接受,但是記住了,以後我為人做事,也是一樣照比辦理,咱們到時候誰也別說誰。”
說罷,他站起身來,走到劉靜文身邊,目光上下掃視一番道:
“不是我說你,這偵察、追蹤,搞情報,是你們情報組的拿手,但是這抓人,審訊,問口供,你們這些文縐縐的傢伙,就不行了。”
何忠良說著,脫掉上衣,隨手扔到椅子上,又挽起了袖口。
吳國忠本來張嘴想替二人說合一下,不過隨即又閉上了嘴。
現在,他最想知道的就是這條大魚到底有什麼價值,他想要功勞,要成績,手下們是不是兄友弟恭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女人必須要招供。
陳四海想的也是一樣,反正人是我抓的,只要審出口供來,首功還得是我。要是審不出來,人被打嘎了,你不但沒功勞,責任還得你負。
所以他把牙關一咬,也不說話了。
何忠良走到劉靜文面前,看著她。
其實他本可以不說這些話,不和陳四海把臉皮撕開。
但是任務點明,要自己審訊,使劉靜文招供,她能挺過這幾天,自己也沒把握,不來點硬的,給她帶來心理壓力,只怕就更沒戲了。
一切都是為了任務,不,為了革命事業。
何忠良拉起劉靜文,看向她的眼睛。
劉靜文眼中的內容,有堅韌,也有軟弱,有固執,也有恐懼,很複雜的反應。
該從哪裡下手呢?
正想著,劉靜文的眼神忽然變了。
原來何忠良看她的時候,她也在看何忠良,何忠良的眼神中並沒有兇狠,毒辣,那些劉靜文想找出來激勵自己堅持的東西。
反而是太多的平靜,甚至有一些悲憫。
劉靜文猝不及防,忽然就觸及了內心中最柔軟的那一塊,這眼神,多麼像那個人!
甚至何忠良這高大的身材,帥氣的面龐,都像極了劉靜文願意為之忍受痛苦煎熬,願意為之背叛組織,也要為其交換來自由身份的那個人。
她的心終於亂了。
哦?難道說……
何忠良似乎有些明白了。
難道說她為之堅持的,拼命守護著的,不是信仰,不是仇恨,反而是……情感?
因為他從劉靜文的眼中,看到了些許羞澀,些許純情,以及,些許痴迷……
呵呵,你要是這麼著,那我會玩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