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歷城城外的那條護城河?”
郭嘉點了點頭:“自然知曉,難不成這病源與護城河還有些關聯?”
“那是自然的,不然我說它作甚?四兒,我適才進城之時,發現歷城城外的那條護城河已經是很久沒有清淤了,城門口的活水之頭已然堵塞,其內汙穢之物堆積甚滿,甚至於進出城都不用走吊橋,簡直都快踏成了實地。如今城內無房,所有的災民都在護城河邊搭棚居住,他們每日裡向河裡便溺,那河渠已然成了臭水溝,這般時日一長,汙穢之物在其中不散,久積出異,護城河很容易成為病源,引起瘟疫。”
郭嘉眼睛一眯,道:“護城河是病源.......”
袁尚點了點頭,道:“不錯,人體疾瘟,皆出於髒亂誤糟,眼下僅僅只是救濟災民,還遠遠的不夠,需得迅速將那護城河填了,免得當真爆發瘟疫,那時就悔之晚矣了!”
郭嘉乃是聰慧之人,仔細的一琢磨袁尚的話語,再聯絡一下自己曾經的所見所聞與歷城現狀,心下頓時清明。
此子所言甚是切中要害,那護城河自己也曾見過幾次,卻是髒亂汙穢,惡臭難當。
想到這裡,郭嘉方想出言誇讚兩句,猛一看見袁尚那張笑臉,心下頓時一醒,猛的將話頭嚥了回去。
“恩.....算你這小子運氣,蒙在了要害之上,也罷,亂嚼舌頭的罪過,便揭過不提了。”郭嘉模稜兩可的隨意說了一句,但其中不乏表揚之意。
而袁尚自打到了歷城,眼見那護城河骯髒不堪,周邊的災民一個個身體羸弱,知道若是不及時處置,很容易引起災情的擴大,心中不忍,怎奈歷城又不是己方的管轄範圍,如今正好碰到了這麼一個貌似城內官吏的人,隨即藉由子將想法透漏給他,也算是救了這附近周邊的百姓一命,積了些許陰德,順便還能蹭口飯吃,也算是運氣與天意。
郭嘉又是滿懷心事的坐了一會,終究是忍不住想趕緊回去佈置添河事宜,客套了兩句之後,隨即起身,道:“郭某事急,今日就不在此叨擾了,告辭。”
袁尚也是站起身來,拱了拱手:“小四兒慢走,我就不遠送了。”
郭嘉聞言楞了愣神,接著露出一個多日來不曾有過的燦爛微笑,道:“小三你也無需客氣,希望你我日後還有相見之日。”
袁尚臉色一僵......小三?這個稱呼怎麼聽著這麼彆扭呢。
甩了甩頭,將腦中雜事丟擲,袁尚點頭道:“山不轉水轉,見與不見,就看日後的緣分了。”
郭嘉尋思了會沒有出身,隨即轉身離去,心中卻是略有些感慨,不知為何,對於這個身穿黑衫,相貌俊朗,行事散脫的年輕人,郭嘉心中不知不覺間略微多了幾分喜歡,而且總覺得日後或許真的還會有再見之日。
袁三....袁三.....這種名字居然也能編的出來,真是個有趣的人物。
郭嘉走後,袁尚也是看著他的背影,沉默了良久,心中也是略有觸動。
郭四,好苦逼的名字,雖然是假的,可卻是人如其名......
不過不知為何,瞅著這個人,卻讓自己的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似好感,似投機,似相熟,似注重.....
明明以前沒有見過面,而且剛才的談話也是非常的短暫,但此人卻由內而外給了袁尚一種不一樣的感受,說不清道不明,但卻是一個深深印記。
這個一臉苦逼的青年究竟是誰呢?
正尋思著呢,卻見酒肆的小酒娘又笑盈盈的走到袁尚身邊,芊芊素手微微一伸,笑道:“先生可是吃好了,總計五貫,不知先生尚滿意否?”
袁尚點了點頭,道:“不錯,酒飯可口,服務周到,都挺滿意的,就是還有兩個方面需要特比加強,第一,一壺酒,一鼎菜,怎麼看也值不了五貫吧?坑人了不是?第二,小酒娘,你回去看看,這桌的酒飯剛才已經付過了。”
小酒娘笑容不變,嬌笑道:“先生提醒的是,小女子自然記得酒飯以是付過,不過適才那位與您同坐的白衣先生臨走之時,順帶夾走了一隻山雞,還特意囑咐將雞錢算在先生帳上。”
袁尚的面容頓時僵硬:“雞?”
小酒娘重重的點了點頭:“雞!”
沉寂了良久之後,但見袁尚懊惱的猛然一拍桌案,少有的愁苦哽咽道:“年年打雁,今日讓雁啄了眼!大意了!大意了.....”
小酒娘面容好奇道:“先生,您在說什麼呢?不是雁,是雞,五貫的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