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領兵南下,前往中州,縱然無功,也算是有些苦勞?”
袁紹摸了摸鬍鬚,道:“你的圍魏救趙之計雖然沒有成功,但你助劉備奪取了二郡之地,大敗夏侯淵和曹仁,牽制了中原後方動向,打亂了曹軍佈局,當也算是大功一件。”
聽了袁紹的回答,袁尚的臉頓時樂了,那表情,就好像是一副你中我圈套的樣子。
“那我用這兩件功勞,換田豐、沮授兩人的性命,將功抵過,是不是不算違背父親您的為主之道?”
聽了袁尚的話,袁紹頓時一窒。
一旁的劉氏聞言急了,急忙開口:“顯甫,休要胡言!你這孩子傻呀,非得替那兩個出頭作甚?此番回來,你父親本打算借你這兩次功勞為由,封你當護軍都尉,參與鄴城的軍機要務,以便盡護諸將,你這麼胡攪和,卻讓你父親如何自處?”
劉氏著急,袁尚卻是不慌不忙,開口笑道:“父親覺得我的提案如何?”
袁紹瞪了他許久,終究是搖頭嘆氣,緩緩的開口道:“你想清楚了?護軍都尉之職雖然不大,但卻是你瞭解鄴城軍務,與諸將接觸的最好良機,你真想用這麼好機會,去換那兩個犟種的性命?”
劉氏在一旁急的直跺腳,拼命的衝著袁尚使眼色。
袁尚的笑容更深了:“換!為什麼不換!我東跑西顛的都三個月了,一回來你就讓我當什麼護軍都尉,累都累死人,有這麼好的機會能歇歇腳,放放羊,傻子才會放過呢。”
話音落時,父子之間又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直至過了良久,方見袁紹突然露出一抹笑容,搖頭嘆息道:“兒子長大了,卻是不由得爹孃做主了,罷罷罷,隨你.....不過說真的,你這性子還真是跟為父年輕時有些相像,當年我在洛陽,以隱居為名結交黨人俠士,不應朝廷辟召,專養亡命徒,密謀反宦,你叔祖袁隗屢屢教訓為父,我卻偏就不聽,當時的為父,和你今日,真就是一模一樣。”
袁尚面色一喜:“這麼說來,你是答應了?”
“你為了那兩頭倔驢,連護軍都尉都不當,為父還能再說些什麼?路是你自己選的,你就自己擔待著吧......不過你記住,田豐、沮授的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出獄之後,盡皆罷綽,再不可登仕與大將軍府.....至於你小子日後私下與他們關係如何,我卻不管,只是不要他們再在為父面前出現即可。”
劉氏聞言大驚,怒其不爭的狠瞪了袁尚一眼,轉頭道:“夫君,萬事不可過激亦過急,要不你再考慮考慮?”
“考慮什麼?他都這般替自己做主了,我還有什麼可說的?兒子有了骨氣,乃是好事!你這婦人休要攙和,一邊待著去。”
看著袁紹雖是帶著笑意,但面色頗有些猶豫煎熬,袁尚心知他老子這次確實是給了他不小的面子。
袁尚心中不由的感激,道:“既然如此,那孩兒便多謝父親了。”
袁紹微一抬手,道:“先別忙謝,你前幾日做書與我,說是此番在豫州收得呂布後人歸附,並活捉了夏侯氏從女,可是當真?”
袁尚笑了笑點頭道:“是啊,一不小心,逮著倆娘們,一個臭屁一個啞巴,倒是都挺難治的。”
袁紹:“.........”
少時,聽袁紹長嘆道:“我們袁家四世三公,聲名頗隆!那夏侯氏女雖是敵將家眷,卻不可傷她,需得好生安頓,以免遭天下世家的謳病;至於呂布之後,聽說在訓練騎兵方面頗有見地,此事可是屬實?”
袁尚聞言趕緊點了點頭。
“好,那此事就交給你了,我從軍中先撥出一些戰馬兵器,並與你錢糧輜重,你自行招募添兵,限期三個月,你去中山郡無極縣練一支兵馬出來,人數多少,你自己瞧著辦,但三個月後我要親自檢驗過目!”
袁尚眨了眨眼,接著四下瞅了一圈,點著鼻子道:“父親,你在跟我說話?”
袁紹的語氣轉向嚴厲,道:“廢話!你領回來的人,不是你練,難道還讓我這當老子的親自去給你教不成?”
袁尚眨巴眨巴眼:“鄴城這麼大,為什麼要去無極縣練?難道咱們這要清場子了?”
袁紹:“...........”
良久之後,方聽袁紹哼了一聲:“這是為父剛剛尋思到的,今日田豐沮授之事,你雖用兩件功勞抵了他們的罪過,但你上次在官渡私自出兵,這次回來,還未經允許私入禁牢,這兩件項罪狀,卻是還沒有算。”
袁尚心中一驚,神馬情況?他老子這是要翻後賬怎麼著!?
袁紹不管不顧,敲打著桌案繼續道:“鑑於你這兩次的疏失,為父決定貶你到中山郡無極縣去當縣令,一邊招募兵馬、訓練狼騎,一邊體察民情、反省自身。什麼時候把這縣令當得好了,兵馬練熟了,什麼時候才可以回來,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