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眨巴眨巴眼,皺著眉頭道:“你想怎麼個高興法?”
甄宓一指水潭之旁,輕道:“本仙平日無有遊戲解悶,只喜冬日遊湖戲冰,那邊有繩,你拖著我玩幾下滑溜,說不得便能讓本仙高興了。”
袁尚嘴角泛起了一絲笑意,這女子倒也有趣,不愛女紅繡事,偏就大冬天的喜歡滑冰,又是個怪人。
難得有此暇情,逗扯逗扯她,就當解個悶了。
於是乎,便見潭水的冰面之上,一個黑衣男子悠著繩索,將一個滿面笑容,蹲在地上蹭冰的女子,遠遠的悠盪開去,期間鈴笑當空,讓人聞之歡愉。
袁尚用力不小,每一次都能將甄宓悠出好遠,這女子倒也是膽大,不但不害怕,反倒是滿面興奮,媚氣的面容上,始終充斥著歡欣愉悅的笑容。
玩了幾次之後,藉著酒勁,袁尚的壞水又開始咕咚咕咚的往出冒了。
“抓好了,這次給你玩個大的!”一直是在原地悠的袁尚這一次提溜著繩子,猛然間開始助跑,拉著甄宓向著潭中的深處賓士而去,其速極快。
被拉動的甄宓只聽耳邊冷風簌簌而過,一張俏臉驚得煞白,雙目惶恐的看著袁尚,嬌呼道:“停,停!不要,深潭裡面的冰......”
話還沒有說完,便見袁尚雙臂猛一用力,頓時將甄宓向著潭中的深處遊蕩而去,一下子滑出好遠!
不想形勢陡然生變,但見深潭之內,隨著甄宓劃過的地方,冰面頓時凹陷處好大一塊,“咔嚓”一聲碎裂崩熙,甄宓俏麗的身影在冰面上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接著頓落入冰潭之中。
“沒凍實.....”這是甄宓在落潭之前,轉頭對著袁尚說出的最後三個字。
愣愣的瞧著驟然消失在冰面上的身影,袁尚頭頂的冷汗頓時悽悽而下,略顯暈釀的酒意驟然間也醒了好多。
“落水啦!救人啊!”
淒涼且悲壯的叫喊響徹在甄府上空繁星點點的夜空之中,格外的清晰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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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宓內宅後廳。
甄儼,張氏,二子甄堯,以及甄家的其她幾個女兒甄姜、甄脫、甄道、甄榮盡皆坐於廳中,每個人的面色都是忽明忽暗,說不出的苦辣酸甜。
在他們的對面,袁尚一臉愧然的低頭不語,正襟危坐不動,倒是他身後的逄紀眨巴著眼睛,瞅瞅這個,瞧瞧那個,不時的哀嘆幾聲,顯得格外惆悵。
“公子.....”良久之後,逄紀終於低靡的小聲開口。
“嗯?”
“這就是您的先禮後兵,打一棒子給一甜棗之計?”
袁尚聞言,愧疚之色顯得更濃了。
逄紀悽苦的咧了咧嘴,搖頭道:“把人家姑娘扔冰窟窿裡,這一棒子削的也未免太狠了....得虧那女子會水,再加上守在院門口的僕役來的及時,公子,這等險計以後還是別用了。”
“逄縣丞此言,令本縣醍醐灌頂,深感愧疚,今後當甚勉之。”
此時,只見袁尚對面的甄儼猛然站起,面色清冷,一步一步的衝著袁尚走來。
袁尚何逄紀的面色頓時大變。
“甄兄,你別衝動,有話好說,此事卻屬本縣意料之外,我其實就是跟令妹鬧著玩,並不存心.....”
話還沒說完,便見甄儼猛然雙膝跪下,衝著袁尚哭拜於地,其聲哽咽,如怨如訴。
“袁公子,甄儼今日全都招了,願以一己之身伏法,還望公子留情,放過甄府一眾弟妹,不要再用這種手段禍禍他們了,算甄儼求公子了!”
話音落時,卻見張氏亦是起身,俯身拜道:“公子,甄家之罪皆在民婦一人身上,與儼兒毫無干係,公子若要追查,只管捉拿審問民婦一人便是,只求看在昔日令尊與家夫頗有淵源的份上,放過我甄府一家老小!民婦不求讓他們餘財傍身,只求讓他們能活著,餓有飯吃,寒有衣穿....”
說到這裡,老夫人的雙目亦見渾濁,兩滴淚水順著頗有些蒼老的面頰,緩緩的落在廳內的青石之上。
袁尚嚥了一口吐沫,小心翼翼的看了逄紀一眼,低聲道:“好怪的套路....元圖,此事你怎麼看?”
逄紀亦是心虛,低聲回道:“夫物盛而衰,怒極生悲,古人誠不欺我也,大人,估計他們這是被你氣傻了。”